賀顯是逗她，但其中確實有幾分想要認真的意思。
上回親她被打了一耳光，這回想必她還會生氣。
剋制住衝動，賀顯鬆開她，也不再湊得那麼近。雖然退開，他仍舊沒有消停的意思，“那我還應該慶幸你沒那麼做，是不是？”
啓寧得了機會從他身邊躲開，敷衍道：“隨便你怎麼想。但你要再這樣，我真的要生氣了。”
“知道了，下次先問過你的意見。”
賀顯還沒收斂，他揉了下啓寧的頭頂，坐下準備喫飯。
啓寧真是毫無辦法，只得坐得離他遠遠的，把他說的話當空氣。
這樣持續了十幾分鍾，賀顯忽然正色起來，伴隨着些許拿她沒辦法的無奈，“我之前跟你說的，你現在相信了沒有？”
“信了又怎麼樣？”
“唐鶴年追你的時候，你好像不是這個態度。”
啓寧差點被最後一口點心噎到，混着牛奶嚥下去纔看他，“畢竟情況不同，你有前科，我不敢當真。所以你要是還是想玩玩，還是趁早換一個人。”
賀顯猶如再次碰壁，講也講不通了，“如果想玩玩要做到這樣，那我可能是失業了實在閒的沒事做。我到底是什麼意思，你嘴上可以隨便說，心裏明白就行。”
誠然，啓寧當然清楚他是怎樣做事的，換成其他每一個人都有可能花這麼大心思但其實並不認真，他沒這麼多閒情逸致，所以他做到這種程度，足以證明他的誠意，至少說想要重新開始，是真的。
可惜啓寧屬於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正因爲在他身上栽得太重、太狠，所以說什麼也不敢輕易鬆口。
她將賀顯分析明瞭了，賀顯又何嘗不是。
氣氛正僵硬着，醫生進來找賀顯，啓寧把喫完的東西收收，給他們騰空間。
越是跟賀顯待在一起，啓寧發覺自己越是容易被他所影響。
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啓寧長舒一口氣。
再仔細想想，她不能否認她對賀顯還會有感覺，但她同樣也忘不了以前的事情，兩種矛盾的情緒互相拉扯着，勉強能讓她保持着中立的心態。
她在外面等着，宋斯煜昨晚知道她跟賀顯在哪間醫院，今天直接過來了，在走廊上看到啓寧時，他的目光就沒從啓寧身上移開過。
“怎麼來這麼早？”
宋斯煜卻是確認她沒什麼大礙後才放心，“出了這麼大的事，我實在坐不住。”
他很是愧疚地看着啓寧，“小起，我不知道我爸會做出這種事。”
宋遠揚打的什麼主意，其他人不清楚，宋斯煜最明白。
把宋遠揚的意思簡單告知啓寧，宋斯煜猜測：“雖然他沒有直接告訴我，但你說他騙你我在酒店，讓你去找到，事實上我確實在酒店，不過被他關起來了，他應該是想讓我們發生點什麼……這樣他就能向你家提親了。”
單單是說出來，宋斯煜已經感到羞愧和恥辱。
他如今只希望能和啓寧維持好往日的情誼，其他的並不奢望了，偏偏有人不如他意。
啓寧聽完只想罵宋遠揚有病，她格外厭惡這種人，完全憑着自己的意思掌控別人。
她媽媽已經深受其害了，他快活這些年，還想把手伸到她身上。
“他突然讓你回來，該不會就是因爲這個吧？”
“差不多。”宋斯煜來之前想好了，“我配合警察調查這次的事了，後續需要我的地方我也會積極告知，我跟他已經徹底鬧掰，等這事結束就立刻離開。至於以後我應該也不會回辰北，到時候我想……”
啓寧觸到他的眸底，便能明白他的意思，他想留在華西。
這是他的決定，啓寧當然不能左右他，“你怎麼決定我都支持你。”
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宋斯煜內心五味雜陳的亂，愈發有種和啓甯越來越遠的直覺。
他嘗試過，阻止過，有人卻讓情況朝着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發展。
“小起。”
“嗯？”
宋斯煜又躲避了，“沒什麼……對不起。”
啓寧滿腦子在想宋遠揚怎麼辦，他纔是罪魁禍首。她搖搖頭，“你也是被騙回來的。”
有些程度上她和宋斯煜的處境很像，被家裏人矇騙，所以她可以理解。
但她覺得宋遠揚挺難搞的，段維能下臺，是時機到了，宋遠揚這邊，一時半會兒還難以達到理想的結果。
她和宋斯煜正說着話，病房門開了，醫生跟賀顯一前一後地走出來，賀顯的視線明晃晃地停留在宋斯煜身上。
宋斯煜微微頷首：“這次的事連累到你們了，很抱歉。”
“確實如此，希望你以後能處理好，別再影響到其他人。”賀顯並不客氣。
啓寧站在他倆中間，聽出賀顯講話不收斂，她轉移話題道：“你出來要去做什麼？”
賀顯饒有深意地瞥她一眼，到底還是沒繼續，“可以回去了。”
“啊？醫生說你可以出院了嗎？”
賀顯直接拉着她的手臂，把她往病房裏帶，“還有很多事要辦，時間緊。”
啓寧不放心，“可你……”
“你如果實在不放心，可以寸步不離的跟着我。”
這招很有效，啓寧很快息聲不言語了。
跟不跟，差不多是一個意思，啓寧肯定是要跟他一起去派出所，還要回華西，想躲都躲不了。
尤其他額頭有傷，肩膀也比啓寧傷得嚴重，開車的事情全是啓寧來做。
警局這邊暫時告一段落，啓寧不得不趕回去工作，她第一次一個人開這麼久的車，注意力高度集中，惹得賀顯眼中帶笑。
“怎麼表情這麼嚴肅。”
啓寧直勾勾盯着前面的路，“我現在開車都有點心理陰影了。”
賀顯安撫道：“不用緊張，那種事情是意外，不會再有那樣的情況發生了。”
啓寧知道，就是不好克服。
手背忽然被人極輕地握了下，她聽見賀顯說：“我在這，不會讓你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