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建國兩口子,確實沒辦法了,無可奈何之下才託人傳了口信,把柳玉叫了來。
陸媽扭頭一進屋,就淚眼汪汪衝着柳玉抽泣起來:“怎麼辦呀?寶兒已經兩天沒回家了,我和你二叔把玉泉鎮都找了個遍,就是不見人!你說他會不會出事了?”
柳玉趕緊上前安慰她:“你別往壞處想,這越想越心慌,咱現在可不能慌啊。軍心一亂,就成不了事了!”
陸媽哽咽了幾下,眼神更加哀慟了:“那現在可怎麼辦呀?”
她顯然已經把柳玉當成了救命的稻草。
王昌平在邊上開了口:“照我看,咱們現在得兵分兩路!二叔和陸家阿媽,你們倆找些親朋好友在鎮子裏繼續找陸寶。我和柳玉,得去跟着陸三水!”
柳玉看了一眼王昌平,在一塊兒的日子久了,她就是他肚子裏的條蟲,王昌平的意思她全明白——所謂放長線,釣大魚。
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陸三水那副小眼睛睛的樣子,絕對不像是半點不知情。
柳玉的聲音都冷了:“寧殺錯不放過,跟着他,就算咱們真查不出個一二來,也好過白白放跑!”
說罷,柳玉便和王昌平追了出去。
柳建國對於陸三水那是十分痛恨的,下手就未免重了點,或許是傷到了腿,陸三水一瘸一拐的,連走都走不快。
王昌平和柳玉都追出來了,陸三水還沒走遠,兩人便遠遠的在後面跟着。
陸三水呢,沒逮着狐狸,還惹了一身的騷。這一頓揍,挨的實在冤枉了點。他罵罵咧咧的,並不肯嚥下這一口氣。
但是,他平時不檢點,招人胖揍也是遲早的事,自己身上的屎盆子沒摘乾淨,想告也沒地方去。
於是陸三水只好動嘴出氣,一邊嘀嘀咕咕罵天底下沒王法,柳建國平白揍他。一邊卯足了勁朝陸老太家走去。
揍不能白挨,說起來這頓打乃是因陸老太的錯——要不是這老太婆看上了陸寶那小子,還不依不饒的非要那小子當孫子,他能去幹拐人孩子的事嗎?
不幹拐人孩子的事能被陸媽記恨上?能被柳建國一次兩次的胖揍嗎?
一樁樁一件件,陸三水把賬都算在了陸老太婆身上。既然有賬,那當然得要好好的討回來,反正打不能白挨。
陸三水一瘸一拐的出現在了陸家四朵金花的面前,聲明:這次不是裝的是真被打成這樣的!
陸小妹見了這幅德行的陸三水,直道:“媽,快拿早上的剩飯出來,有個捱了胖揍的要飯花子,上咱們家的門了!”
女婿沒見過陸三水,就算見過也不一定認得出來。
他一聽妻妹要做善事,就很貼心的把早上陸寶喫剩下的半個饅頭端了出來遞給陸小妹:“拿這個打發吧。”
陸小妹伸長胳膊,把饅頭送到陸三水面前:“拿了就快走罷!我們家還沒做晚飯呢,真沒喫的給你。”
陸三水看着遞過來的半個餿饅頭,連忙出聲解釋:“不是,我不是花子!小妹,我是你哥!”
陸小妹一聽,趕緊辨認了一下,雖然那人鼻青臉腫的面目可憎,可仔細一看,眉眼的的確確是陸三水的樣子。
無奈他捱了柳建國的幾頓好打,衣服也是有灰有土的,也不怪陸小妹把人認成了叫花子。
陸小妹趕緊把那半個餿饅頭扔到一邊,大叫:“媽,陸三水來了。”
陸老太太一看見他,就立刻心驚膽戰的望了一眼陸寶,着孩子好端端的在屋裏坐着,她立刻上去把門關好,這纔去沉着臉去招呼陸三水。
“大清早的我就聽見門口有烏鴉叫,原來是你今天要來,說吧,有什麼事兒。”
陸老太本來就不喜歡這個遊手好閒的大侄兒,如今陸寶成了她的孫兒,那就更沒有容忍他的必要了。
陸三水看了看陸大姐和女婿,這四朵金花裏高嫁的那一朵回來了,這回老太婆可算有軟肋了,還不由他擺弄?
“嬸兒,就不興我來看看你啊?”
陸三水笑不是好笑,尤其配着他這副鼻青臉腫的樣子,就越發顯得面目可憎。
他很有信心,要是他把那點事情全部抖出去,老太婆的城裏女婿和大女兒,簡直就是顏面無存啊。
爲了面子,怎麼着也得從手指縫裏面漏點東西來孝敬孝敬他啊。
陸老太一隻眼睛睜着,一隻眼睛閉着,是個無動於衷的樣子:“你來看我,那是你有心了!”
她知道,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陸三水看了一眼陸大姐和女婿,嘴角幾乎咧到了太陽穴:“嘿嘿嘿,嬸兒,有些話不好當面說,咱們要不迴避一步?”
然而,陸老太纔不喫他這一套,她能養出陸大姐這樣霸道能幹的女兒,本身也不會是個軟柿子。
她冷笑了一聲:“迴避什麼?有什麼話還不能當着我女兒女婿的面說了!大侄,咱們都是一家人,你倒是說呀!”
陸老太早看出了陸三水的居心不良,開門見山的直接嗆了回去。
而陸三水並不敢真的得罪了財大氣粗的陸老太。
這麼一嗆,陸三水僵硬着一塊臉,反倒不知道要怎麼說纔好,半天才擠出話來:“嬸兒,你…你年紀大了,氣大傷身啊…”
陸老太翻了他一眼:“你還有事兒嗎?沒事就滾遠點!省得我瞧見你就來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哼!”
陸三水既不能硬氣的衝着陸老太發脾氣,冒犯陸老太。當着陸大姐的面,把事情全抖出來,把陸老太得罪個透底,一時之間就很受氣。
他垂着腦袋喪氣的嘆了一聲,正打算乖乖聽話,夾着尾巴走人。
可就在這個時候,陸小妹走到屋子,給裏開了門陸寶兒——她剛纔聽見屋子裏的陸寶兒要水。
就這麼一開門一關門的間隙,就讓眼尖的陸三水瞥到了屋子裏的陸寶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