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非就是,陸老太沒有軟肋,她不怕陸三水把之前那點子事情抖出來。
可是陸寶爲什麼會出現在這呢?
陸三水這個人是個滑頭,能成了人滑頭的人腦子一定不笨。
他想了一下自己之前被柳建國他們胖揍的原因,就是因爲陸寶人不見了。
而陸寶人卻出現在這,要是他跑到小寡婦那,通個風報個信,那這老太婆可還敢繼續霸道下去……陸三水又重新神氣起來了。
“嬸兒,那屋子裏坐的是誰,我剛剛可看的一清二楚。”
他低聲說道,小眼睛亮亮的,很有點賊眉鼠眼的意思。
陸老太的臉上難得的閃過一絲驚慌,心說真是怕什麼來什麼,藏得這麼嚴實,還就湊巧讓陸三水這蠢貨給看到了!
這會兒可免不了一通破財消災了。
她看了看大女兒和女婿,趕緊把人拉到院子的圍牆下,小聲罵道:“你個沒天良的,你看到什麼了?”
陸三水這會兒有了底氣,兩手一負,說起話來是格外的強硬:“我還能看見誰?當然是看見消失了兩天的陸寶!哎喲喲,我的嬸兒,人家親媽後爹找他找的着急上火,把我當成拐孩子的抓去痛打了一頓,怎麼人卻在嬸這?”
他話裏幾乎有了點威脅的意味,顯然,對方大概是不會善罷甘休了。
聽得陸老太的臉一會發白一會泛青的,變化得十分好看:“你什麼意思?是要上趕着去給人通風報信,把你嬸子賣了?”
她可以不在乎,她之前唆使陸三水去拐人家孩子的事情被抖出來。
畢竟孩子沒弄到手,誰能拿她怎麼樣?
可眼下陸寶就在自己家屋裏,她就算說破大天去,也沒辦法圓上,她編了這麼多的瞎話,到時候大女兒女婿該怎麼看她?
陸三水嘿嘿一笑,不肯正面回答陸老太,反而旁敲側擊的問起別的事:“都不是些外人,嬸兒,你就跟我說實話吧,這孩子是你另外使了人弄來的,還是你自個下的手?”
陸老太警惕的看了他一眼:“你問這個做甚!”
陸三水只是笑:“沒事我就多嘴問幾句。”
陸老太哼了一聲:“是我自己動手的!誰像你這麼個蠢貨,連個孩子都弄不來。”
似乎是被人罵了的陸三水並不生氣,反倒嘖了一聲:“我說嬸兒,那小崽子就沒鬧着要回家嗎?他親媽後爹找他都找瘋了?”
陸老太直接白他一眼:“這跟你有什麼關係?不該打聽的少打聽!”
陸三水又嘖了一聲,心裏有點佩服。
這老太婆一大把年紀了,卻還是心狠手黑的,居然能自已個親自上陣。
不過,老太婆本事也挺大的,起碼比他這個大男人強啊。
自個三番兩次,無論是動文還是動武,都弄不來一個小孩子,反而偷雞不成蝕把米,惹弄了一身傷。
人家老太婆一出手,就把那小子乖乖的弄到了屋裏,還不哭不鬧的不嚷着回家,這也是種厲害本事。
佩服過後,陸三水臉上就換了一副無賴樣:“你瞧瞧,我爲着你,被人成這副鬼樣,我要點喫喝,也好在家養傷不是?”
靠山喫山,靠水喫水,老太婆不缺喫不缺喝,他當然要
他又悠悠的道:“嬸兒,你得對得起我呀,要不然,萬一我說漏了嘴,您那女婿該怎麼看你喲!”
陸老太算是明白了,自己要是不給,這陸三水扭頭就能把她給賣了,就當破財免災,施捨花子吧!
她捏着鼻子,下了吩咐:“在這等着,不準進屋,等我給你拿出來。”
陸三水只管有好處拿,別的倒是一概不在乎,讓他在原地等,他就乖乖的等。
陸老太擺着一副別人欠她幾百萬的臭臉,回屋取了一點自己的私房錢,用手帕包住了,再拿出來,沒好氣的甩給陸三水:“拿着滾,滾快點,免得讓孩子看見。”
陸三水嬉皮笑臉的把手帕揭開,只見裏面有一小沓全國糧票,約末有個二十來斤,還有十多張毛票,零零碎碎的加起來能有個兩塊多。
他見錢眼開,一下子就露出了笑模樣:“嬸,怎麼給這麼多呀?”
因爲太清楚陸三水是怎樣個無賴德行,陸老太飛他一眼:“別得了便宜還賣乖,我怎麼吩咐你的?還不快滾!”
收了人家的好處,陸三水就再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拖着一條腿,笑嘻嘻的就出去了。
“我這嬸兒還真是大方!”
陸三水一邊點錢一邊瘸着腿往家走,他美滋滋的想這頓揍挨的真是划得來,陸老太也真夠財大氣粗的。
給這麼多糧票和錢,足夠他好喫好喝,滋潤一陣了。
正當陸三水美的冒泡的時候,一個高大的身影攔住了他。
陸三水只顧着低頭說有錢,並不看路,於是一腦袋撞了上去,他被撞得一懵,捂着頭,當即破口大罵:“你沒長眼啊?老子一身的傷你還來撞我,信不信我今兒就躺這兒,讓你賠上三個月的湯藥費!”
然後一擡頭,陸三水這纔看清了對方的模樣,對方是個二十出頭的青年,個頭相當高,穿着件綠色的大棉襖,高高瘦瘦的活像一根大蔥。
然而對方面容生得英朗俊逸,就算說是大蔥,那也是根好看的大蔥。
只不過好看之餘,陸三水還覺得有些眼熟,似乎是纔在哪裏見過……
於是他停了罵聲,猶猶豫豫的想要弄明白:“你小子,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這時,一個身量纖細,容貌秀氣的少女從陸三水身後的方向走了出來。
她在陸三水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冷哼出聲:“孫子,你仔細睜眼看看,姑奶奶是誰!”
這對男女,正是跟了陸三水一路的柳玉王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