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推在張小鳳面前。

    余天提出比大小。

    每人抽一張,一張定勝負。

    要是張小鳳能贏的話,他只說等這次賣了襪子,會幫着她還上200塊錢。

    誘惑很大。

    張小鳳看了看撲克牌,卻輕輕搖頭。

    “不玩?”

    余天微笑着說,“我說的可是真的。你贏了,錢我幫你還。你要是輸了,什麼都不用付出。”

    “不了...”

    張小鳳看向別處,“我不玩,我恨死賭博了。你聽誰說了我的故事吧?不用可憐我,我自己的事兒,自己能承擔。”

    好一個倔強的女人。

    余天暗暗稱讚兩句,沒再多說。

    其實。

    就算是張小鳳賭,他也不會賭的。

    這只是他的一次小考驗。

    眼見如此,他暗暗點頭。

    決定等張小鳳返程時,提供給她一點點好的方法,只要她認真努力的話,短期內還上欠款並不是難事兒。

    共情心理。

    張小鳳父親和曾經的自己一樣,都是因賭博而毀了家庭。

    他不想眼睜睜的看着張小鳳面對生活壓力,走上絕路。

    能幫就幫一下吧。

    ....

    火車隆隆。

    一路上,大家聊得還算愉快。

    第二天下午一點鐘,火車駛進春城站。

    這一趟往返,整整耗費了四天光景。

    下了車。

    余天在車站附近僱傭了一輛板車。

    一行人沒在春城過多停留。

    直接返回縣城,去了餘爽家裏。

    餘爽家裏沒人,也不知道是打零工去了,還是在醫院。

    余天跳進院子,打開門鎖,讓王東嶽等人進來。

    襪子堆疊在小院的角落。

    王東嶽看了一圈,面露難色。

    “我說表弟...”

    他掐着腰,面色有些質疑,“說好了去春城,怎麼回到這小縣城了?你不是想在這兒賣襪子吧?這的消費水平夠嗎?”

    縣城的水平自然不如省城。

    人們對時髦的追求,也相差甚遠。

    這批襪子要是在縣城售賣的話,肯定困難重重。

    價格方面,不會太高。

    “表哥。”

    余天給他點了根菸,“你彆着急,省城那邊的熟人,我還沒聯繫上呢。舟車勞頓,今晚你們好好睡上一夜。等明兒一早,咱倆先帶一部分襪子,去省城走一趟。”

    “你這...”

    王東嶽有些急了,“你這明擺着還沒準備好!哪有你這麼辦事兒的?我們廠裏還有事兒呢,可不能耽誤太長時間!那現在我們幹什麼?這還沒到晚上呢,今天就浪費了嗎?”

    “好飯不怕晚,你只管等着就是了。這樣吧!小鳳,你在這兒看着,我帶他們出去逛逛,晚上我們再一起回來。”

    余天早就想好了。

    今天是不可能去找小攤販孫恆超的。

    他歸心似箭。

    只想先看看自己的父母和妻兒。

    再者說,他心裏有譜。

    等今天過去了,明天去推銷也不遲。

    話落。

    他朝王東嶽嘰咕嘰咕眼睛。

    王東嶽門兒清,知道余天是啥意思。

    他咳嗽兩聲,吩咐張小鳳在院裏等着。

    在余天的帶領下,一行人出了門,七拐八拐,繞到了一家小舞廳門口。

    余天之前常在縣城混。

    對於一些特殊的地方,他有所瞭解。

    男人嘛。

    愛好也就那麼點兒。

    雙陽縣的舞廳規模,不如義城大。

    可對王東嶽等人來說。

    這裏充滿異地風情,新鮮感爆棚。

    他們面露喜色,買票進去玩樂。

    余天卻沒留下。

    約好了晚上8點在舞廳門口匯合後,他匆匆離去,趕往縣醫院。

    ......

    餘海明手術已經做完了。

    正在病房內養傷。

    余天推門進去時,餘海明的臉色很不好看。

    這次倒不是因爲厭煩余天。

    而是他在擔憂。

    擔憂這龐大的醫藥費,該如何還清。

    “臭小子!還知道回來?”

    餘海明罕見地先開了口。

    他側躺在牀上,眼看余天落座身旁,目光中帶着一些父親該有的慈祥。

    “爹,怎麼樣,好些了嗎?”

    余天拿起病歷看了一遍,又問一旁的劉淑芬,“娘,婉柔和二哥他們呢?就你自己在嗎?”

    李婉柔這幾天都在忙着送貨。

    她和三哥三嫂一起,每天上午送黃鱔,下午賣油渣餅。

    餘爽的零工幹不了了。

    他最近心情失落,幹活的時候總是魂不守舍。

    工地不養閒人。

    老闆無情地趕走了他。

    現在的他,應該在外面四處找別的零工。

    “余天啊,你說你出遠門,怎麼也不和爹孃打聲招呼?你爹這幾天可擔心你了,昨天晚上婉柔來的時候,他還跟婉柔問你的情況呢。快,快給你爹講講,這幾天你到底幹啥去了!”

    劉淑芬有意撮合父子關係。

    余天借錢治病這事兒,也讓餘海明的心裏頗爲觸動。

    換做以前,他絕不會相信余天能幹出這樣孝順的事兒來。

    所以早在蘭大夫提出治病需要好幾百塊的時候,他就做好了以後瘸腿的打算。

    他想不到的是。

    眼前這個不孝子變了。

    現在的余天,比別人家的孩子,還要孝順得多...

    人心都是肉長的。

    何況是父子之間。

    本身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

    餘海明正在逐漸地重新接納這個兒子。

    余天簡單講述了過往的經歷。

    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不說,免得父母擔心。

    又問了問什麼時候能出院後。

    他起身離開,回柳樹村去。

    “婉柔!婉柔?”

    家裏的門開着。

    進了院,不見李婉柔的身影,豆豆也不在。

    余天逛了一圈,家裏一切如常。

    正要出去找三哥時,李婉柔帶着豆豆出現在大門口。

    看到余天後,豆豆撒丫子跑上來,一把撲進爸爸的懷裏。

    “爸爸!爸爸!你回來啦!”

    豆豆樂的,像個小精靈一樣。

    余天連着親了他十幾口,愛惜得不行。

    再看門口。

    李婉柔正雙目噙淚,面帶微笑,站在原地。

    幾天不見,她原本白淨的皮膚,被曬黑了一些。

    頭髮也有些凌亂,衣服髒髒的,和臉上的幸福喜悅,形成了明顯的反差。

    兩人見面,相對無言。

    片刻後。

    余天抱着豆豆,快步走到李婉柔身旁,一把攬住她,牢牢抱在懷裏。

    “婉柔...”

    余天緊緊抱着,“我回來了,好日子也快來了。這幾天,辛苦你了...我...”

    “別說...我沒事兒的...”

    李婉柔輕聲回答,“你回來就好,你回來了,我的希望就在...對了,這個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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