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是北祖一系，還是南祖一系？”
許久之後，鄭不爲問道。
煉雪霜譏笑一聲，道：“鄭英傑是北祖六房，來的卻是南祖一系的人，堂哥你說可不可笑？”
鄭不爲搖頭笑道：“有人甘願當別人的狗，我們又能說什麼？”
“堂哥，我們要不要把這個消息告訴楊元慶？”
聞言，鄭不爲看向煉雪霜，把她看的移開目光後，方纔似笑非笑道：“是得告訴那邊一聲，畢竟我們慶樓和楊家是合作關係不是嗎？”
煉雪霜抿了抿脣，半晌說道：“我這就去通知那邊，不該說的絕對不會多說。”
“嗯。”
……
楊元慶得到消息時，不禁感慨了一句：“和這些世家門閥的消息比起來，我這些小買賣，還是不夠看的啊！”
李承乾看了看紙條，問道：“是慶樓送來的消息？”
“慶樓現在和我是合作關係，於理來說是該給我送這消息過來，但於情來說，他們和滎陽鄭氏纔是一家，承乾猜猜他們爲什麼第一時間告訴我？”
自從知道李承乾要走歷史上的老路了，他就開始有意識無意識的引導李承乾。
倒不是楊元慶現在就站隊，畢竟史書上那個唐高宗李治距離出世還有一年時間。
他只是不想看一個根正苗紅的孩子，因爲這些世俗原因，就滅殺了天性。就如同楊元慶之前所說，太子也是普通人，只是身份高點罷了，說到底還是個孩子！
李承乾沉吟須臾，回道：“於情來說，鄭不爲即便再家族中不受寵，按照山東士族人的脾性，他也該兩不相幫。”
“如今鄭不爲第一時間伸出援手，不能說他沒把自己當山東士族的一份子，只能說他和滎陽鄭氏有別人不知道的因素在內。”
“不錯。”楊元慶揉了揉李承乾的發頂，讚賞道：“承乾說的不錯，鄭氏有三祖，其中北祖一脈發展最好，南祖一脈仰北祖一脈的鼻息，而最後中祖一脈卻沒甚大名聲。”
“我現在懷疑鄭不爲就是中祖一脈，只是因爲和北祖一脈發生了齷齪，所以才自己出來單幹。”
李承乾疑惑問道：“既然鄭不爲也是鄭氏，楊大哥又爲何處處幫襯着鄭不爲？”
楊元慶奸笑一聲，嘿嘿樂道：“今天我再教你一句話，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五望七姓中崔、盧、鄭、王被稱爲四門高姓，而因爲皇室遷入，李氏被天下士子認爲不如四門，那我們的敵人就明確了。”
“我再問你，對付敵人，最有效的辦法是什麼？”
“讓敵人從內部開始瓦解，然後逐一破之。”李承乾回道。
楊元慶臉上笑容更甚，說道：“對頭，高.麗、吐蕃亦或者四門高姓等都是妨礙我大唐朝統一的敵人，既然是對待敵人，那就不要講什麼仁義道德，幹.死完事。”
李承乾聽得小身板一震，平日太傅太師傳授他的皆是大唐朝爲天.朝上國，就要做到禮儀大邦的風範，還從未有人如此直白的和他說過‘幹.死完事’這麼簡單的道理。
“楊大哥，若不擇手段斬殺敵人，那天下士族聲討，又或者史書上書寫一筆，又該如何看？”
楊元慶腰板坐直，豪氣萬千道：“瞎嗶嗶的直接發配去開荒，讓他們也體驗下老百姓的生活。至於史書.記載，百年之後你都死的不能再死了，難道還想蹦出來砍了他們不成？”
“人生在世不過百年，縱生前富貴萬千、權勢滔天，死後不過一坯黃土，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又何必糾結於那幾張紙？”
乍然接受到與以往不同的知識，李承乾的小腦袋裏颳起一陣頭腦風暴。
……
不期然的，楊元慶和李承乾的對話，依然有人送至進了皇宮。
長孫無垢膳後突然嘔吐，李世民關心皇后，命太醫隨行，得知皇后有喜，樂的和個三百斤的孩子一樣。
“再讓朕聽聽皇兒的動靜。”
麗正殿內，李世民趴在長孫無垢腹部，笑的合不攏嘴。
長孫無垢取笑道：“臣妾剛有身孕，皇兒還小，怎麼會有動靜？”
“那不一樣，朕能感覺到，不信觀音婢你自己摸摸。”
郎情妾意時，內侍官來報，聽完楊元慶對李承乾的粗暴‘教導’後，長孫無垢臉上笑意散去，略緊張的看向面無表情的李世民。
李承乾剛被責罪，知子莫若母的長孫無垢很是擔心，李世民因此再行怪罪。
下一刻，卻見李世民朗聲大笑，道：“朕是沒給乾兒選錯這位太傅。”
長孫無垢放鬆下來，卻也聽出了其他意思，詫異道：“皇上，您要楊大人做乾兒的太傅？”
李世民攬着長孫無垢坐下，眉開眼笑的解釋道：“魏徵那老傢伙，朕讓他去教導乾兒，他卻總推三阻四。如今正好，魏徵請辭不做太傅了，那朕就如他所願。”
“可……”
似是知道長孫無垢要說什麼，李世民拍了拍她的手，柔聲道：“朕知道皇后擔心什麼，魏徵名聲在外，楊小子和他比名聲，還差了一個長安城。但皇后，你仔細想想，楊小子名聲不怎樣，育人教書差嗎？”
話說到這，李世民忽而嘆息一聲，繼續說道：“朕剛接手大唐不過一年有餘，內憂外患，朕知自己忙於政務對乾兒疏於教導。乾兒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朕對他又怎麼會不關心呢？”
“只是不論是父皇那邊，還是四門高姓，以及諸國虎視眈眈，都讓朕分心乏術，這些年也苦了皇后你了，不單要協助朕，還要勞心後宮和皇兒的事。”
李世民的培心之語，說的長孫無垢潸然淚下。
“欸，怎麼還哭上了？再哭的話，皇兒要是個小公主，說不準也要和她母后一樣，從小就喜歡哭鼻子了呢！”
長孫無垢被逗的破涕而笑，嬌.嗔道：“皇上，您就愛逗臣妾。皇兒還沒出世呢，哪能知道是皇子還是皇女？”
突然，長孫無垢起身盈盈一跪，李世民忙要把人拉起。
“皇上，臣妾從未求過你任何事，今日請求你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