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高老師主修敷衍學 >第10章 第10章
    嚴戎一覺睡到七點五十。

    長時間不運動突然開始運動的後果估計每個人都知道。

    嚴戎爬起來,第一件事就是扒開看窗簾往下看。

    吳河那輛白色攬勝極光斜卡在路牙子上,車門開了一半,一縷青煙正往外蕩。

    他答應了吳河今天陪着去海鮮市場。

    海鮮市場這種地方,別說八點,七點就開始人滿爲患,大爺大媽搶新鮮的動作迅捷得好像實施捕獵的野生動物。

    嚴戎趕緊收拾下樓。

    吳河看到他,一皺眉掐了煙,“要不你別去了。”

    “怎麼了?”嚴戎坐進副駕駛,繫上安全帶——他上次忘了,貢獻了二百塊給交警。

    “你一個人類走出了水母的步伐。”

    “……你別說,我現在特想去調個監控,看看我剛剛是怎麼走出來的。”

    吳河笑了一聲,發動了車子。

    他們跑到三十公里外的海鮮市場,嚴戎看着吳河買了二十斤蝦,十斤八帶,十斤雞腿,五斤韭菜……他茫然了,就算自己和妹妹再能喫,又加了一個高老師,但也不至於買這麼多菜吧。

    但吳河買菜時的氣勢不容置喙,嚴戎沒說什麼,跟着朋克哥哥的鉚釘皮衣後面賣力搬菜。

    “戎戎,你跟我把這些搬到茶樓廚房,你就回吧。”

    “茶樓?”嚴戎不解,“你洗魚乾嘛不回家洗,茶樓還得做生意啊,一股海產味兒……”

    “水費不好算。”

    吳家兄妹和租客混住,水電平攤。

    嚴戎頓悟了,頓悟之餘心裏點堵,吳河真是被生活打磨成了……生活的樣子。

    嚴戎到底還是沒回家,幫吳河洗了一上午小魚小蝦,他處理魚蝦的水平僅限於扎不死自己,但還是讓吳河給他找了一板創可貼。

    “戎戎啊。”吳河手溼漉漉的,所以他只能用手背扶額。

    “哎。”

    “我記性不太好,你喫蝦的時候也經常付出血的代價嗎?”

    “這個好像沒有…”

    “所以你只適合坐着等喫,對吧。”

    “這多不好意思。”

    “滾吧,明天見。”吳河揚了揚手。

    “哎,小的告退。”

    嚴戎給自己放的兩天假不包括今天,他還得回家要死要活地趕工,打車回家的路上他買了一張噩夢live首站的票。

    嘉賓裏還掛着吳河的藝名,早鳥和vip早已售罄,現場票也顯示餘票告急——這個“餘票”永遠告急,因爲livehouse不設坐,基本上怎麼都能擠,實在不行開二樓,開卡座,開包廂……大不了賣吊票。

    “我的朋克哥哥啊,你這麼好的人,運氣應該槓上開花纔對。”嚴戎靠在後座自言自語。

    “你們年輕人的成語亂用我真是聽不下去了。”司機大哥痛心地說。

    嚴戎樂了,“大哥,槓上開花哪兒是成語啊。”

    “秀水:嚴青革”

    嚴戎愁眉苦臉地打字,“小的在。”

    “秀水:你加更加到哪去了???”

    嚴戎一拍腦門,他這兩天有點神魂顛倒,加是加了,但沒完全加,比如說他昨天加了,前天又沒加。

    “姑奶奶我錯了我這兩天有點……總之我錯了,跪下了[猛男下跪]”

    “秀水:退下吧,記得穩定更新啊,你看看你評論區裏的板磚,嘖嘖[美女嫌棄]”

    嚴戎打開後臺,一片聲勢浩大的板磚以眼花繚亂地速度從屏幕裏向他砸來,某網站不知什麼時候給讀者拍磚做了動畫效果——有這閒錢治治您的服務器好嘛!

    在板磚雨中,嚴戎苦苦尋找清流大哥,他翻了好久,纔看到大哥的新留言,心裏一陣舒服。

    大哥認認真真讀他那本本格派,每五章留一個言,嚴戎感動得差點熱淚盈眶。

    “愛你語文老師大哥,總有一天我會寫回本格的,但起碼要三年後畢竟我還得喫飯。”

    嚴戎敲了一會兒字,手疼。又敲了一會兒,手疼。

    嚴戎仰在電腦椅上,把手擱在腦門上,又擡起來看了看。

    他以前做功課查過蝦頭上那根刺兒的學名,叫蝦槍,也叫額劍。

    四捨五入,他這是被蝦給鬥敗了。蝦爺揮舞着頭上那把劍,嗖嗖嗖,他嚴青革就廢了。

    嚴戎捂住臉,鼻子裏都是x南白藥有藥好得更快些的味道。

    他覺得必須給自己放個假,不然他可能會上社會新聞。

    扣上電腦,嚴戎把自己扔進沙發裏,閉上眼睛,從此這個世界上一切的板磚都和他沒有關係……

    板個鬼磚。

    他真是瘋了。

    嚴戎一覺把自己活生生睡到了中秋節。如果沒人敲門他還能睡到國慶節。

    他做了一個特別漫長且難以啓齒的夢。

    他夢到了高椽背後那片紋身——但難以啓齒的不是這個,而是在他夢裏,神殿中的每頭神魔鬼怪都是高老師的後宮……

    離譜,離了大譜。

    高老師雖然難懂了一點,但也不能把人家編排得這麼重口味。

    嚴戎爬起來,以爲自己走得四平八穩,實際上東倒西歪,摸了幾下都沒摸到門把。

    敲門聲愈演愈烈,整個門板都在震。

    打開門,一股陳年老漢的味道撲面而來——常年喝小酒導致身上自行醞釀出陳年老酒味道的老漢。

    老漢是他鄰居之一,他幫老漢找過鴿子,他們住頂樓,老漢養了一幫信鴿。

    “小嚴,”老漢把一兜月餅舉到他眼前,“我兒子特意寄來的,我光桿兒一個吃不了,你來幾塊吧。”

    嚴戎揉了揉迷濛的雙眼,還沒看清,手裏就多了一兜月餅。

    老漢一拍他肩膀,“好喫的,別看我拿袋裝,我是從盒裏拆出來的。”

    “謝謝叔。”嚴戎點點頭,他轉身進廚房拎出幾隻螃蟹,把月餅一股腦倒在電腦桌上,把螃蟹塞袋子裏,遞給老漢。

    “謝啦,小夥子人真不錯…我正好拿來下酒,一下午有事幹了,”老漢笑得很爽朗,“還沒娶媳婦?”

    嚴戎也笑了笑,“這不是還沒攢夠老婆本兒。”

    “好女人多得是,會有那個願意一心一意等着你的,走啦!”老漢樂呵呵。

    如果真有這麼一位,可別等我了。嚴戎心想。

    他不喫月餅,所以也沒看什麼餡兒什麼皮兒,通通往包裏一揣——吳河那兒一大幫人,不喫也都能散出去,總比躺在他家積灰等過期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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