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也是有人喜歡的。

    雲歸晚喜歡他。

    對感情懵懵懂懂的他,此時也聽出了這句話的分量。

    何況動了情的他,感覺到體內焚情所帶來的灼燒感越發強烈。

    這樣痛,又這樣令人快樂。

    只是不知道,當解毒之後,與她在一起時,又會有多麼快樂呢?

    遲夙想,也許,他會成爲她口中所說的那個心生蓮花之人吧?

    晚晚也沒想到她是在這種情況下與遲夙告白的,她甚至都沒有問過他他是否喜歡她。

    衝動告白的後果就是,遲夙開始大開殺戒了。

    對於遲夙來說,殺人能解決的事,都不算什麼。

    黑衣人一個接一個地攻上來,被四周自動出現的雪光絞殺。

    他甚至不用出手,僅僅用妖法,便將這些人壓制的動彈不得。

    祭川臉色大變,血絲縱橫的眸底閃過驚詫。

    他何時有了如此修爲?

    明明鷹眼影主測過他的修爲,不過是真丹境,還是說......

    他原原本本就是那個人?!

    無論是哪種情況,他都知道,這次,他只怕要栽到他手中了。

    他知道自己如今修爲低微,他能有如今的地位全靠自己所養的這片魔藤,但如今,他顧不了那麼多了。

    他轉過頭,視線慢慢與朝歌對上。

    大難臨頭各自飛,人性本就如此。

    “你已沒用了,朝歌。”

    朝歌從他眼中看到了冷漠與殘忍,一顆心漸漸地下沉。

    “臨死之前,好好發揮一下你的餘熱吧。”

    說罷,也不待朝歌反應,揪起她的衣領,將她朝洞府中央的遲夙二人拋去。

    晚晚飄飛而起,一掌擊落了朝歌,朝歌被擊至地面,生生將石臺撞得粉碎。

    她修爲不如雲歸晚,此刻躺在地上已完全不能動彈了。

    黑影一閃,國師祭川已匆匆逃離。

    遲夙欲追,腳步卻頓了一下。

    晚晚沒有忽略他眼中閃過的紅光,連忙遞上自己的手腕,“快,喝一口我的血,你的毒快要壓制不住了!”

    他們離得很近,少女身上的甜香一陣一陣地傳來,帶着致命的吸引力。

    遲夙默默地轉開眼,“還不是時候。”

    晚晚疑惑,“爲什麼?”

    尚不待遲夙回答,又有數人攻來。

    “你站在這裏不要動,我去去就來!”

    晚晚雙手結陣,掌心飛出無數玉蝶,又以靈力凝結出一柄靈刃,迎敵而上。

    遲夙已經不想再一個一個的殺了。

    這樣太浪費時間,而且,她方纔纔對他說,她喜歡他。

    遲夙模模糊糊地想,只是不知道她喜歡如今的他,還是更喜歡妖化的他。

    深空之上,一輪圓月高懸。

    四周遙遙綴了大片的星子,混合着這抹溫柔的月影,幽深而美好。

    他竟隱隱有些迫不及待了。

    只是這種場面太過於血腥,他怕晚晚會被血腥味薰到,他身形化影,落在晚晚身後,環住了她的肩。

    “你太累了,睡一會兒吧,等我找你。”

    白色印記落入晚晚體內,晚晚眨巴了兩下眼睛,直接昏睡過去。

    遲夙喚來了一直藏在他身邊的蒼梧君。

    “蒼彧,把她送出去。”

    蒼梧君恭敬應下,又問:“您不離開嗎?”

    “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

    遲夙漫步而行,停在朝歌三步遠的地方。

    “真遺憾啊,你被拋棄了。”

    他微彎眼眸,脣畔的笑容漾起,像春日的湖面。

    連嗓音都是柔和的,令人愉悅的。

    “讓我猜一猜,北境根本就沒有什麼戾王,要抓我的人,自始至終就是她吧?”

    成山的屍體環繞四周,散發出濃郁的血腥氣。

    朝歌沒有說話,她白着臉,身子不停地顫抖。

    她不是不想回答他,而是無法回答。

    他似乎也沒打算聽她的回答。

    她的脖頸像是被什麼給狠狠扼住了,全身的修爲直接從雲端跌到泥地,法力更是泄入了虛空,再也尋不到分毫......

    朝歌再也堅持不住,口中涌出大股的鮮血,渾身上下如脫皮般剝落,露出乾癟的軀體。

    在接近魂飛魄散時,她從這個少年身上體會到了浩瀚如海的威壓,戾氣逼人,她甚至連仰望的資格都沒有。

    “你,你是......”

    不會錯了,是那個人。

    上天真的給了他尋找救贖的機會。

    *

    “晚晚......”

    耳畔有人在喚她,連身體被人從背後擁住,微冷的懷抱中有迷濛的幽曇香氣傳來。

    “晚晚——”

    少年再次喚她,在她耳後吐息,溫熱的氣息打在她的耳廓上。

    “你真的喜歡我嗎?”

    晚晚察覺到他說話的味道好像變了,帶着一抹羞澀,又有了那麼一絲的意味不明。

    她沒有說話,欲回頭看他,卻被他雙手按住了肩頭。

    他在等她的那句話。

    晚晚順從地被他按住肩頭,目光落在頭頂的圓月上,大概也知道他要做什麼了。

    不就是解個毒嗎?

    爲什麼他跟做賊似的。

    來不及問他爲何要將自己弄暈的事,晚晚笑了一聲,回答他。

    “是,喜歡你。”

    “那就好。”少年似鬆了一口氣,“那你回頭看看我,不要害怕......”

    “害怕?”

    晚晚心頭浮起不好的預感,難道他的真身是什麼可怕的妖?

    她暗暗開導自己,喜歡一個人就要包容他的一切,往好了想,頂多就是狐狸啊貓啊之類的妖,好看又能擼,有何可怕?

    “我怎麼會害怕呢......”

    晚晚回頭,定定地看向他。

    遲夙露出了妖相。

    銀髮披了滿肩,髮尾隱隱泛着極光的顏色,如霜如霧,如輕雪。

    他的睫毛也是銀色的,根根纖長,眸光湛然,緩緩睜開眼時,有一種令人窒息的,冰雪般的氣息。

    眉心一抹硃砂印記,繁複美麗;紅眸如血,單純無辜地看向她。

    靡顏膩理,的確是晚晚見過的最漂亮的人了。

    只是,與先前有何不同?

    晚晚的視線緩緩往上,她看到了藏在他頭頂的一對長長的毛茸茸的尖耳。

    也是雪一樣的顏色,甚至比雪還要白,還要蓬鬆,還要軟。

    好傢伙!

    晚晚直呼好傢伙!

    這是兔耳?!

    怎麼會是兔子?!

    他那麼強,怎麼會是兔子?!

    他那麼瘋,怎麼會是兔子?!

    他那麼變.態,怎麼會是兔子?!

    難怪月妖被稱爲頂級爐鼎,這樣一個生着兔耳,銀髮紅眸的漂亮少年,的確會讓人產生一種旖旎和褻玩的心思......

    晚晚感覺三觀受到了衝擊,目光在他頭頂流連半晌後看向了他的下半身。

    那衣襬之下鼓鼓的,難道是他的尾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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