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按着砰砰直跳的心回到書桌前,捏着手中的玉簡,心頭更亂了。

    心裏有一個聲音道:承認吧,你就是喜歡他!喜歡他那樣對你!

    晚晚捂住臉,那個聲音說得對,她喜歡。

    畢竟誰能拒絕如此可愛又澀氣的兔兔。

    幼年的遲夙不愛笑,又因身中焚情之苦,對世間所有都是漠然疏離的,他將自己關在一個獨屬於他自己的世界裏,他在那個世界裏,冷眼觀察着世間的人和物,模仿着別人笑,喜歡裝無辜,卻從不肯輕易走出來,也不肯接受任何一個人。

    她彷彿是一個例外。

    她看到他的懵懂,他的茫然,他的無助,他的慾望,看到他一點一點擁有屬於“人”的意識。

    恍惚間,晚晚又想起季聞笙的提醒,遲夙可以幫她修補神魂,如果她能找到缺失的記憶,就能知道自己是誰了。

    她心頭浮起模糊的猜想,如果她本來就是這個世界的人呢?

    如果記憶副本是真的,她是雲歸晚,他是遲夙,難道他們之間,還有宿命的連接嗎?

    正在她胡思亂想之際,遲夙衝完了涼,攏着一件乾爽的衣袍走了出來。

    他斂去了妖化的模樣,掌心運起靈力,不過一道法訣就烘乾了頭髮。

    烏黑的髮絲如瀑,他擡手束髮,用的是他經常綁在腕間的紅色髮帶。

    那是她的髮帶。

    晚晚藉此機會偷看他,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的腰上。

    少年的腰肢勁瘦,雙腿修長筆直。

    在遲夙轉頭的瞬間,晚晚迅速收回了目光。

    少年歪着頭看了看坐在書桌前低着頭假裝看玉簡,臉卻紅的像番茄一樣的少女,嘴角無聲地勾了勾。

    夜幕降臨,雨勢仍不見小。

    到處都是一片霧濛濛,天黑的伸手不見五指,連廊下的幾盞宮燈,都像模糊在夢中。

    遲夙的居所與劍無淵林宴他們在一起,從這裏過去,要穿過一大片花園。

    “晚晚,雨還是這麼大,就不要趕我走了吧?”

    晚晚擡眸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她放下玉簡,手中結出能擋雨的靈力結界。

    遲夙走到晚晚對面,按住了她正在結法陣的手。

    “晚晚,你說話。”

    晚晚垂眸,目光觸及少年修剪圓潤的指甲和修長的指骨,迅速移開了眼。

    要命,她如今連他的手都無法直視了。

    晚晚這是第一次不理他,少年有些後悔又有些委屈,“晚晚,你理一理我。”

    “你還在爲方纔的事情生氣嗎?”

    他湊上來,嗓音縹緲,像霧一般——

    “我給你道歉好嗎?別生氣了。我以爲你會喜歡的,我親你的時候,你心跳的好快,還會顫抖到落淚......”

    他故意用手指撓了撓她的掌心,“你也很喜歡它對不對?”

    觸電般的感覺再次襲來,晚晚的心猛地一跳,“啊啊啊你快閉嘴!”

    遲夙聞言果然閉上了嘴,他眼中有幾分天真,但更多的是可憐巴巴。

    晚晚無語極了,他是如何做到頂着一張無辜的臉說出這麼讓人臉紅心跳的話的?

    晚晚再次捂住滾燙的臉,她覺得,她已經沒救了。

    男色誤人啊!

    遲夙掰開了她緊緊捂着臉的手。

    少年眸光流轉,言笑晏晏,“晚晚,剛纔我洗澡時,你在偷看我嗎?”

    晚晚睜大眼睛:“我沒......”

    她對天發誓,她根本就沒想着要故意偷看他洗澡。

    他對她眨眼睛,修長的手指拂向自己的衣襟:“只要你別再生我氣,我就給你看。”

    晚晚:???

    她再次被他神奇的腦回路折服了。

    長衫散開,露出少年漂亮的肌肉和腰肢。

    他的手下移,似乎還打算解開褲子。

    晚晚與他僵持了一晚上,好不容易心平氣和下來,如今一秒破功,一張小臉漲得通紅,指着他支支吾吾道:

    “快,快穿上!我,我沒偷看!”

    見她羞澀,遲夙玩心大起,學着她說話:“你,你偷看了。”

    他眯起眼笑,“我都看到了。”

    他一步步朝她走來,將縮成蝦子的少女抱在懷裏,笑容曖昧,

    “晚晚喜歡我的身體,我知道。”

    晚晚搖頭:“不是......”

    可少年壓根兒也沒想聽她分辨,他自顧自地說,“我也喜歡晚晚的身體,晚晚知道麼?”

    他俯身湊近她,俯視着她的眼睛,氣息滾燙的幾乎要將她融化,

    “晚晚真的,好甜。”

    晚晚揚起臉,呆呆地看他,大腦一片空白,什麼害怕,糾結,任務在這一刻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被誘到了。

    可少年眼中澄澈如水,沒有絲毫情慾的氣息,他說:“別怕,我與你說幾句話就走。”

    “其實,我一直都不太能感受到正常人的情緒波動,連我自己的都是。我沒有七情六慾,感受不到別人的痛苦,也不懂情愛。”

    他專心看她,“可是最近,從你出現開始,我便察覺到了,我一靠近你,就會心悸。”

    “一開始我想殺了你,或者把你控制住留在身邊玩,可是,我覺得,那好像都不是你了。”

    他好像有些苦惱了。

    但他又很快微笑起來,“後來,你有了淨化天賦,我便猜想,也許你就是上天安排來拯救我的人吧。”

    “第一次解毒時,我夢見你去了我的幼時,不僅給我取了名字,還給我做了一碗疙瘩湯。”

    他似回味了一下,“真的很好喫。”

    晚晚愣住,遲夙竟然做了一個同她一模一樣的夢嗎?

    這是天意還是?

    還未待她細細思考,遲夙又道,“焚情之毒,非雙修之法不可解。”

    晚晚再次愣住,眼睛瞪得溜圓。

    非雙修之法不可解???

    晚晚張張嘴,想說什麼卻被遲夙以指按住雙脣。

    “先前對你說的三次,不過是我胡謅的。”

    他眨眨眼,無辜看她,“畢竟我也不懂什麼叫做雙修。”

    察覺到被賣的晚晚內心在咆哮,系統你給我滾出來!

    【......】

    系統默默裝死不出聲。

    少年彎了彎眉眼,笑容可掬,“後來遇見林宴,我向他請教何爲雙修......”

    晚晚忍不住想象了一下遲夙去請教林宴的畫面——

    然而她發現那畫面太美她竟不敢看。

    遲夙嘆氣:“可惜他也不懂。”

    晚晚翻了個白眼,他能懂就怪了。

    遲夙一本正經,“不過,他身邊的吳三叔倒是給了我一套他的珍藏,我看那冊子上的圖畫甚是有趣,改天拿來給你看看。”

    秒懂的晚晚漲紅了臉,“冊、冊、冊子?”

    莫不是傳說中的春.宮.圖吧???

    所以,誰要跟你看春.宮.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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