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寒暄了兩句後,溯流光道:“本尊與衡玉即將前往極上城救人,兩位若是沒事,可往回走,自有太和仙門弟子接應。”

    傅行知道:“我知道如何前往極上城,劍尊若是信我,我能帶你們以最快的速度穿過魔潮。”

    傅行知知道此番拿不到蒼元玉,方纔在遠處瞧見魔藤的影子,便又打起了魔藤的念頭。

    “請允許貧僧一同前往。”

    幾人一同看向行止和尚,行止微笑着看向傅行知。

    “那魔藤原本歸南境所有,貧僧此番前來,自有降服它的法子,你們應當也不願它在戰場上礙手礙腳吧?”

    *

    晚晚被魔藤捲起的一瞬間,迅速斬斷了魔藤。

    一個人不會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她也不例外。

    只不過,當她斬去魔藤後,卻在無意之間落入了一個虛無的空間。

    這個空間內沒有靈力,她不能使用任何法術,甚至無法召喚天靈中的天羽。

    一個白影驀地飄近她,湊到她面前看她的臉。

    它突兀地說道:“你快要死了。”

    晚晚頭皮一炸:“阿飄!”

    “阿飄?”白影疑惑,“我纔不叫阿飄,我有名字的!”

    “你叫什麼名字?”

    白影哼了一聲,“我纔不告訴你。”

    晚晚與它無聲對視。

    它雖是一團霧,近看時卻擁有人類的五官,看起來像個孩子。

    她腦海中回放着它剛纔的那句話,你快要死了——

    按照和系統所達成的協議,她的確會在完成任務後,假死脫身回到原本的世界。

    晚晚問:“你怎麼知道我快要死了?”

    “我就是知道啊。”那聲音起初平靜,接着又得意洋洋,“因爲我是白澤神劍的劍靈,我能感知到你身上的死氣。”

    晚晚詫異,“你說你是誰?”

    它嘻嘻一笑,對她嗷嗚一聲,“我是阿飄!”

    晚晚不爲所動。

    她在思索,白澤神劍明明被供奉在靈劍峯,爲何它的劍靈卻在這裏?

    劍靈噘嘴,“你爲什麼不能像剛纔那樣呢?”

    晚晚:“什麼樣?”

    它道:“眼睛瞪的圓圓的,嘴巴張的大大的,好好笑哦!”

    晚晚:“......”

    它有點欠揍。

    白澤打了個哈欠,有點嫌棄道:“你真無聊。”

    晚晚:“......”

    晚晚敢肯定,這孩子肯定沒有經歷過社會的毒打。

    她心焦於外界的戰場,擔心遲夙的安危,不想再留在這裏浪費時間,於是她道:“你跟我出去吧,我知道白澤神劍在哪。”

    “出去?我不要。”

    白澤在空中晃盪,頗有些孩子氣。

    “我在等我的主人,我的主人,他是天底下最厲害的人,天道將我留在這裏,就是爲了等他。”

    晚晚聞言更加詫異,主人?天道?

    白澤神劍的主人會是誰?

    “對了!”它忽然又來了興致,“看在我們這麼有緣的份上,我告訴你一個祕密吧!”

    白影推着她向前走,直到她看到了一朵白色的蓮花。

    這是重瓣蓮,大如車輪,她在南境見過許多次。

    而在那蓮臺的中央,似乎是放置什麼東西的地方。

    白澤興沖沖地指揮她:“你碰一碰花瓣。”

    晚晚看了它一眼,伸出了手。

    當她的手指觸碰到蓮花的一剎那,蓮花周身散發出刺目的光芒,緊接着,無數碎片被拼湊起來,成爲一幅連綿不絕的畫面。

    她看到祕境內滄海桑田,日月如梭,天地靈氣皆凝結於此,漸漸地在蓮臺上生成了一塊無瑕的美玉。

    說是美玉,可它沒有實體,只是一團耀眼的光,它將四周的惡念全部吸取後,再轉化成靈力釋放。

    “看見了嗎?這就是我的主人,天道之子。”

    白澤得意洋洋,“我在等他化形,當他拿起白澤劍的時候,我會瞬間趕到他的身旁。”

    “我是神劍,我的主人是天底下最厲害的神,我們在一起便是天下無敵。”

    晚晚笑了,原來白澤神劍沉睡了千年不認主,等待的人竟是他。

    白澤見狀瞬間手舞足蹈起來,“你笑了耶,是不是說明我很厲害?”

    晚晚點頭,發自真心:“你很厲害。”

    她站起來,“你這麼厲害,能告訴我怎麼出去嗎?”

    “爲什麼要出去?”白澤天真,“你會死的。”

    晚晚彎眸一笑。

    “我知道我會死的,可是他還在外面呢。”

    少女的脣邊梨渦清淺,眼神溫柔:

    “就算我活不了,也得讓他活下來呀。”

    *

    遲夙即將闖入極上城時,卻被兩隻深淵魔獸所纏。

    極上城被淵爍離設了重重禁制,難以攻破,數不清的魔傀魔儡跟在他身後,潮水一般朝他撲去。

    魔潮降下,他將那些魔潮盡數納入識海。

    他發覺,他越靠近祕境深處,越能體會到體內洶涌的靈力變化。

    體型如小山般的深淵魔獸自空中躍下,血盆大口張開,腥風撲面,遲夙手中劍光大漲,一劍切下了魔獸的口中的一顆巨齒。

    兩隻深淵魔獸一死一傷,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他眼前劃過了晚晚的影子,他捂住胸口,大腦空了一下。

    便是這一刻的愣怔,他被深淵魔獸的掌風擊中要害,倒退數步,受傷吐血。

    熾淵烈凰自空中俯衝而下,掀起烈焰滔天,將主人護在身後,嘶聲長鳴。

    遲夙來不及對戰,迅速聚攏靈識,他看見,靈臺上的道侶印記突然變得黯淡。

    *

    “人丟了?”

    淵爍離看着留影石投射的實時畫面,聽着祭川自責道:“當時是抓住了的,誰知她半路上砍斷了藤蔓,不知落在了何處,屬下不過一個回頭,她就不見了。”

    淵爍離沒有作聲,祭川懊惱地跪下,等着承受他的怒火。

    極光殿內的留影石無聲地運轉。

    淵爍離盯着眼前的畫面,看見遲夙吐了一口血後,脣角微勾。

    “丟了就丟了吧。”

    祭川詫異看去。

    淵爍離靠在王座上,修長的指節敲了敲座椅上的龍頭。

    “情愛是一個人最大的弱點,也最容易讓人喪失理智。”

    祭川沉默。

    他腦中竟不合時宜地想起了那一院子的白梨。

    他想到了那位坐在梨花下的美麗女子,手中永遠打着不知要送給誰的劍穗,知道他在看她,卻永遠不會回頭看他一眼的白漓尊神。

    “一個白夫人,一個遲夙,有其母必有其子——”

    淵爍離笑容詭異,眼中是志在必得,“這小子對她心魔深種,我們用傀儡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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