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煙煙淚眼朦朧,搖了搖頭,“哥哥,我不要回去,你們都騙我......”
他閉了閉眼,耐心地跟她解釋:“哥哥和爹爹都是爲了你好,如今,事已成定局,你嫁過去,就當是爲了我們褚家。”
“不,哥哥,我不要嫁過去,他是個怪物,他真的很可怕,他折磨我,他......”
說到這裏時,褚煙煙好像想起了什麼,臉色驀地變得蒼白,她連聲哀求,
“哥哥,你悄悄放我走吧,我要離開這,我要去找姐姐......”
褚澄打斷她:“我知道。”
褚煙煙一愣。
“但你現在不能離開。”
褚澄聲音壓得更低,“他們拿到蒼元玉後,哥哥會想辦法讓你脫離火海的。”
“不......”褚煙煙失聲,驚恐地看着他,“這件事,你們絕對沒有勝算,哥哥,別陪着他們一起發瘋了,你忘了極上城那一戰......”
話未說完,褚澄不知做了什麼,褚煙煙身子一軟,就倒在了他懷中。
褚澄一把抱起妹妹,對身後的侍從吩咐道:“去找一輛車來,把大小姐送回去關起來,不許她再出門!”
侍從應下,接過昏迷的褚煙煙,轉身退下,出了茶館。
季聞笙琢磨片刻,拿起幕籬,躋身在人流中跟了上去。
*
萬劍宗。
山巒疊翠,煙波浩渺。
青松茂密處,一處天然形成的石臺上,一黑一白兩個人影正在對弈。
鍾天師手執一枚白玉棋子,悠閒地落在了棋盤上。
淵爍離壓根不是下棋的料,也對下棋沒有興趣,可被這糟老頭子從神棄之淵救了之後,又不得不陪他進行這項枯燥又極其無聊的娛樂活動。
他隨手捏了一枚黑子,又隨意落下。
鍾天師瞥了那棋子一眼,落子。
淵爍離繼續捏子,落子。
鍾天師面色隱有不悅,仍舊再次落子。
如此來了幾個回合後,鍾天師將手中的棋子拋進盒子中,突然開口:
“雲歸晚出現了。”
淵爍離正煩躁不堪,聞言蹙眉:“誰?”
“雲歸晚。”
淵爍離微怔,雲歸晚?
他眼前驀地出現了一個容顏清麗的少女,烏黑的發間點綴着紅髮帶,一雙眼睛極爲漂亮。
“她不是消失了嗎?”
他被遲夙封印在神棄之淵百年,只記得自己跌下深淵後,劫雷降臨,雲歸晚消失,遲夙放棄昇仙。
他問,“你們如何得到這個消息的?”
“妖王陛下不用擔心這個消息的準確性。”
鍾天師將棋盤上的棋子一顆一顆地收進盒子裏,慢悠悠地道:
“我們在萬妖城安插的有人。”
淵爍離笑了一聲,擡起雙臂墊在腦後,放鬆地靠在身後的松樹上。
“你們親眼所見?”
鍾天師搖頭,他鬚髮皆白,雙眼明亮,看起來像個真正的仙人。
“靈璽劍君與程硯微一前一後前往妖界,能讓這兩位昔年最親近的師尊與好友親自到訪,一定是有了雲歸晚的消息。”
“何況,魔界的魅姬親自傳信,言及曾親眼見到那位懷中抱着一個女人。”
淵爍離挑眉,不置可否。
“不過一百年,這世道變得連我都快不認識了。”
淵爍離說到這裏就停下了,因爲他發現,斬荒劍正筆直地對準他的眉心。
袖底清風徐來,緩緩地將他的廣袖撐開,絲絲縷縷不易覺察的劍氣,圍繞着兩人飛旋。
鍾天師面色轉冷,“那麼,妖王陛下應當很喜歡待在神棄之淵裏了?”
淵爍離冷笑,伸手別開斬荒劍。
“我從來不相信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幫我。”
淵爍離不怕他威脅,他雙眸微閉,脣上勾起一絲弧度。
“說吧,你打算讓我做什麼?”
“妖王陛下一定非常熟悉羅浮宮吧?”
鍾天師淡淡一笑,“本座希望妖王殿下幫我個小忙,請雲歸晚來萬劍宗做客。”
*
晚晚對於程硯微的到來十分開心,她在這個世界沒什麼好朋友,程硯微就是她最好的閨蜜。
在蒼梧君副本的時候,兩人就已結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誼。
兩人趣味相投,在很多事情上都出奇地合拍,再加上程硯微性格開朗,又極愛看人界那些言情話本子,與晚晚也格外有話題。
程硯微將季聞笙傳來的消息盡數都告知給了遲夙和晚晚,正事解決後,兩人便湊在一起咬起了耳朵。
片刻後。
“噗——”
程硯微誇張地將一口茶都噴了出來,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你你你你說......他他他的妖身是......兔子?”
晚晚連連給她拍背,“你小聲點,我跟你關係好才告訴你的。”
“嗯嗯嗯。”程硯微瘋狂點頭,又擡手比劃了一下腦袋,“是那種耳朵長在頭頂上,還有一團小尾巴的?”
晚晚點頭,又補充道:“還有白髮和紅眼睛。”
程硯微震驚地睜大眼睛,盯着她良久,激動道:
“姐妹!你好福氣啊。”
晚晚下意識問:“什麼福氣?”
程硯微神祕兮兮湊近她,壓低聲音道:
“我聽說兔子可厲害了,所以你們一天幾次啊?”
晚晚:“......”
“你回來這麼久了,是不是一直待在小黑屋啊?按照這個頻率,你們很快就要添一窩小兔子了吧?”
晚晚喝茶的動作猛地頓住,差點噴出來,一時間咳嗽連連。
“咳咳咳......小兔子.......”
她又不是兔子怎麼能生一窩呢!
程硯微連忙伸手去幫她輕拍後背順氣,“你別這麼激動好不好,要是嗆着遲師弟哪能饒得了我?”
晚晚擺手,“只要你別老這麼語不驚人死不休就好了。”
程硯微喊冤,“不是我語出驚人,而是我實在好奇啊!”
晚晚:“好奇什麼?”
少女朝她擠眉弄眼:“就是......男女之事,你懂的,所以,我來找你取經來了。”
晚晚:“......”
程硯微眉飛色舞,“你不知道人界的那些話本子,一到這種關鍵時刻,就用‘一夜過去’和六個點代替,害的我什麼都學不會。”
晚晚聞言,面色古怪地看着她:“你好端端的,要學這個做什麼?”
程硯微笑的不懷好意,“當然是找個機會實踐下了。”
晚晚:“???”
程硯微一拍腦門,“哦,對了,忘記告訴你了,我搞定你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