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不同於地下室內部的陰風呼嘯而過,棺材內原本還在往外開始滲透的血液竟然莫名其妙的開始往內部流動。
血影腳下突然一空,整個鬼直接掉入到了棺材內部。
本以爲倒下之後會躺回棺材底,但令血影沒有想到的是,他的身體足足倒下去兩秒才落地,並且發出肉體和混凝土碰撞的噗通聲。
這地面的觸感和揚起的灰塵讓血影直接愣住了。
他能夠感覺到,自己距離林家老宅子已經相當遠了,距離甚至不比當初在高鐵上追殺林月的時候那麼遠,並且總有一種和林家老宅子並不在一個空間的錯覺。
扭頭一看,自己身後出現了一根細長的棍子,上面似乎還掛着一塊無風自動的破爛紅布,布上似乎隱約寫着五個大字——閻家雜貨鋪。
!!!
血影一下子就愣在原地了,他生前就知道自己死後如果成爲厲鬼,那麼從他身上剝離下來的人皮就會製作成賬本送到雜貨鋪去。
可是所謂的雜貨鋪他一直不知道在什麼地方,準確的來說,能夠抵達並且看見雜貨鋪的鬼,都是雜貨鋪自己篩選的。
它們都是那種有需求而且能夠提供報酬的鬼,也就是所謂的交易。
可血影對於雜貨鋪只有恨意,完全沒有交易的打算,更何況他只是一個被困在了林家老宅子,一個不能脫離執念之地的厲鬼。
不能脫離執念之地的厲鬼自然是到不了這邊鬼的世界,他們只會被困在活人世界遭受內心的煎熬。
之前血影對着吳秋說過,他嗅到了吳秋身上有雜貨鋪的味道,那是因爲他感覺到了吳秋身上曾經沾染過他那被製作成賬本的人皮紙。
人皮紙被送進了雜貨鋪,所以吳秋肯定是從雜貨鋪內出來的。
但當真正的雜貨鋪擺在血影面前的時候,他卻感到了一絲莫名其妙的恐懼感,明明作爲厲鬼,他卻在一點點朝着身後退去。
砰——
一個白皙小巧的拳頭狠狠地砸在血影的後腦勺上,將他整個鬼朝着雜貨鋪的方向打飛過去好幾米,滾了幾圈的血影甩了甩頭站起來。
除了看到付雪正面無表情的收回拳頭以外,還發現付雪身後那棺材當做大門打開的入口正在一點點關閉。
轟——
隨着吳秋在另一頭將黃銅鑰匙徹底拔出,從棺材通向雜貨鋪的入口徹底關閉,只留下在地下室大口喘着粗氣的吳秋用手撐在棺材上保持身形不倒。
“呼……呼……開個門真TM累啊。”
自言自語地說着,也只有吳秋自己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以前最多就用黃銅鑰匙打開過一次雜貨鋪的大門,從來沒有嘗試過一晚上之內連續打開兩次大門。
這次吳秋才知道,原來第一次是免費的,第二次就得氪金啊。
自己本來就因爲控制黑血和用戒指模仿林月氣息而減少了一部分的藍條,在擰開棺材門的一瞬間,往下面驟降了40%,一時間自己的精力值就已經降到一半以下了。
額頭上也流露出一絲疲憊的汗水,嘴脣也變得有些蒼白,站在原地深呼吸了幾下,吳秋握着黃銅鑰匙又顫顫巍巍的站起來。
當——
一根鐵鏈應聲而斷,那斷裂的地方竟然在往外滋滋的冒着鬼怨念,很顯然這鐵鏈也不是什麼普通的東西。
“下都下來了,幫忙砍兩根唄,一定要榨取我的全部價值是吧?”
正準備擡起手砍斷第二根鐵鏈的吳秋突然停住,頭也沒回的說道,並且將恨意手術刀放下來,整個人靠在棺材上繼續開始休息起來。
一陣微風從地下室的入口處傳來,吹在吳秋身上讓他那本就被血液和汗水浸溼的衣服就像狗皮膏藥一樣貼在身上,顯露出他那棱角分明的身材。
如同有外人在這裏,這時候或許纔會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白瀟瀟帶着林月逃出去以後,怎麼可能就這樣敞開大門讓血影有機會追出來,再不濟白瀟瀟也會貼兩張符紙上去吧,哪怕這並沒有什麼作用。
可是這微風吹進來,就表明地下室的入口根本沒有被關上,但從吳秋的視角看過去,地下室入口的門已經是關上的了。
除了上面掛着一張極其微小的黃色符紙,上面的物品信息寫到:
【欺騙符紙:可以誤導他人視線,使用者鬼怨念到一定程度的時候,甚至可以欺騙鬼的視線。】
伴隨着吳秋那一聲調侃似的話語,一道黑影從地下室入口的位置憑空出現,身上那漆黑色的保護色快速褪去,露出了底下那銀白色的短髮和精緻的面容。
白瀟瀟!
“吳秋,你很強,強到我甚至不敢率先朝已經和厲鬼對抗過後消耗極大的你發起攻擊。”
嘴上雖然是這樣說着,但白瀟瀟手中那柄詭異的小刀早就已經死死握住,另一隻手上卻並不是黃色的符紙,而是一張白色的半臉面具。
面具整體呈現出狐狸的容貌,用來遮住使用者鼻子以上的部位,白瀟瀟緩緩將其放在自己臉上。
頓時一股子陰冷的氣息從她身上傳來,吳秋恍惚間看着白瀟瀟的身影竟然也有些許的心動感,但僅僅只是一秒鐘他就緩和過來了。
魅惑嗎……
這小妮子果然不簡單,一開始或許她的目的確實是很單純的保護林月而已,但自從得知林月背叛了她,將她作爲替死鬼的消息之後。
吳秋就發現白瀟瀟看向林月的眼神不對勁了,那是一種貪婪的人看向寶藏的表情,甚至連她看向自己的表情都不對勁了,有一種狩獵者的既視感。
這女人……從昨天晚上開始,保護林月的目標就變了!
所以吳秋讓白瀟瀟把林月架着偷偷離開地下室的時候,乘機留下了一滴黑血守住入口位置。
果然在自己現在暫時困住血影,並且消耗過大的時候,那滴黑血感知到有東西隱匿着身形悄悄潛入到了地下室。
吳秋不用想也知道是白瀟瀟回來了,所以此刻他的眼神愈發冰冷,內心深處一個滿眼是怒火的吳秋站到了舞臺的聚光燈下。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
如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