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着三聲重重的敲擊切割聲音,剩餘的三根捆綁在棺材角的鐵鏈也應聲而斷,緊接着就是一陣沉重的喘息聲。
“呼……這什麼破鏈子,這麼硬?”
吳秋甩了甩自己那被反作用力震得有些發麻的手,甚至連那恨意手術刀鋒利的寒光都顯得有些暗淡了。
如果是普通的鐵鏈,恨意手術刀切割起來就像是吹毛斷髮的利器觸碰到豆腐一般,輕輕鬆鬆將其斬斷。
可是這鐵鏈既然敢捆綁在前任掌櫃的棺材上,那自然不是什麼常見的物品,每一次斬擊吳秋都能感受到手中巨大的阻力。
看着自己那隻剩下不到40%的藍條,吳秋深呼吸了一下,再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時間。
還來得及。
“哎,繼續幹活兒咯……”
一手撐着棺材,吳秋的身影緩緩站了起來,但抓着棺材板的左手卻絲毫沒有鬆開,反而是朝着自己前進的方向,死死地抓住棺材拖動。
嚓——嚓——
前任掌櫃的棺材也不知道在這裏多少年沒有挪動過地方了,在地面上拖動着發出嚓嚓的聲音,拽着它的少年那左手臂上青筋暴起。
沒過幾分鐘,整個棺材就已經被吳秋拖到了地下室入口的位置。
看着入口的那扇暗紅色的木門,很明顯這門不是一開始就這個顏色的,估計多半是這麼多年以來慢慢被血液染成這種詭異的暗紅色。
但吳秋的注意力卻是在那個門的鎖眼位置,他深呼吸了一下,緩緩從自己衣兜裏面再次掏出一柄嶄新的黃銅鑰匙。
唉,可憐自己那所剩無幾的藍條喲,又要被折磨了。
咔——
黃銅鑰匙緩緩插入到鎖孔裏面,伴隨着吳秋深呼吸着,臉色愈發的蒼白,他緩緩將其轉動起來。
這一次是吳秋開啓通向雜貨鋪大門最爲緩慢的一次,因爲黃銅鑰匙每一點轉動的痕跡都令他感覺到沉重萬分。
就像是自己手中轉動的不是一把鑰匙,反而像一根如意金箍棒似的,重達十萬八千斤的棍子在自己手中,並且還嘗試着將它肆意的揮舞起來。
僅僅只是一個轉動開門的動作,吳秋足足持續了十幾秒才勉強將其完成。
咯吱——
地下室入口的大門緩緩被打開,露出了後面那陰風陣陣的雜貨鋪門口。
只不過和以往的雜貨鋪門口不一樣的是,這一次外面乾淨整潔的地面上滿是鮮血,甚至還有部分詭異着正在扭曲的內臟正躺在地上蠕動。
稍微喘了兩口氣,吳秋拖着棺材一點點往雜貨鋪的方向挪動,眼神中充滿了堅定和戲謔兩種情緒。
轟——
一道血紅色的人影被打飛狠狠地撞擊在了吳秋面前,此刻他的腹部甚至已經破開一個猙獰的傷口,一點點內臟順着傷口位置往外流泄着。
“喲,早上好啊。”
來者赫然就是血影本尊,吳秋看清楚的那一刻賤兮兮地打了一個招呼,隨後猛地全身發力,扭頭一把抱住那棺材。
“呵啊!”
宛如力拔山兮氣蓋世一般,吳秋竟然直接將整個棺材高高舉起,但於此同時他的臉也因爲氣血上涌而被漲得通紅,甚至能夠看見他脖子和額頭上的青筋就想要破裂開似的膨脹。
還沒有等血影從這傢伙到底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念頭中緩和過來,一片巨大的漆黑朝他狠狠地砸了下來。
轟隆——
棺材砸在地上發出一聲巨響,揚起一大片灰塵讓人看不清下面的情況。
被震得雙手一麻的吳秋猛地朝着雜貨鋪方向做出閃避的動作,在這一瞬間,他原本站立的地方頓時多出來幾根詭異的血刺。
他自然知道血影不可能被棺材砸死,只是爲了徹底將棺材甩過來罷了。
“你竟然還敢把棺材帶過來!?”
從之前的表現來看,很明顯血影在棺材旁邊的時候實力完全和在外面不一樣,就連付雪進入到血裙的狀態也不能壓制他。
所以他才感到疑惑,吳秋明明已經用那詭異的鑰匙將自己和棺材分開了,現在竟然又將其帶過來?
但送上門來的獵物又怎麼能不要呢?
只見血影說完之後整個人化爲一灘血水,漸漸融入到棺材當中,那棺材板顫抖着緩慢挪動,從裏面又開始滲透出一絲絲血液。
血影的鬼怨念正在大幅度的進行恢復。
但吳秋卻不慌不忙的走到雜貨鋪門口,咚咚咚三下狠狠地敲在門上,張口就朝着裏面大聲喊着:
“嚴老爺子!你快遞到了!出來拿一下!”
砰——
雜貨鋪本來就沒有關上的大門猛然被打開,一臉陰沉口中還叼着菸斗的嚴老頭從裏面走了出來,手中的柺杖氣得在地上直杵。
“你個小王八蛋,打不過就帶到雜貨鋪來讓老頭子我黑你擦屁股是吧?”
一邊吹鬍子瞪眼的罵着吳秋,一邊站出來將其擋在自己身後,血影那棺材裏面溢出來的血液不知道爲何到了雜貨鋪大門的位置就沒有辦法再前進分毫了。
吳秋賤兮兮地笑道:
“咱們不是說好了嗎,我把棺材給你帶到雜貨鋪來就行了,你也沒說要封印了這血影再帶過來啊!”
理直氣壯!
自己確實將棺材帶過來了啊,只不過順帶把棺材裏面的東西也一起帶過來了而已,反正不管如何,東西已經到雜貨鋪了,你嚴老頭總不能讓我再送回去吧!
再說了,這可是前任掌櫃的棺材,就連他的屍骨都融在了裏面,就這樣隨意的丟在外面也不太好是吧,都已經到家門口的事情了。
嚴老頭撇了一眼那雖然是笑嘻嘻,但實際上嘴脣和臉色已經慘白得跟個死人沒多大區別的吳秋,冷哼了一下,沒有計較他的小心思。
因爲吳秋打得算盤也沒有什麼問題,既然棺材已經到了雜貨鋪門口,那麼自己肯定是要將其回收的,更何況嚴老頭還感知到之前被吳秋拿走的戒指也在棺材內。
那就更不能讓血影帶着棺材走了。
“老頭,你就是雜貨鋪的主人?我等這一天很久了!”
血影氣憤的聲音響起,那翻滾的血液此刻似乎涌動得更加明顯,足以看出血影的情緒波動之大了。
可嚴老頭只是咂了咂嘴,吐出一口煙霧,淡淡地說着:
“老頭子我還不配成爲這兒的主人,但你不會真以爲自己是個厲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