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你呀我啊 >第10章 第十章季夏相逢,仲夏別離(1)
    “一起吧,很晚了,他說送你回去。”

    06

    後來的後來我和餘先生聊起過這神奇的一天。

    我說:“那時我上公交都是二十分鐘之後了,你怎麼還在?”

    餘先生有點無奈:“帶個走失小孩找媽媽。”

    他真以爲我走掉了,沒想過我還在。哪有笨蛋怕被發現,跟在後面走的,萬一沒坐上車怎麼辦?

    我其實有被嚇到,沒想太多。

    毫不誇張地說,那十幾年我從沒見過他氣成那樣,他爸媽說過餘家活寶小弟都有鬧脾氣的時候,他沒有。

    我承認那天的我是笨蛋本蛋,但就是覺得一走了之的後果比沒坐上回家的車更嚴重

    餘先生說,“怪我關心則亂,這一嚇,把笨蛋嚇跑了。”

    07

    分科後我和餘禮的交集蠻多的。

    課間跑操遇見了,結束時脅迫他去小賣部買早餐,那天是週五還會拜託他搶漫畫雜誌啥的。

    但秋遊後我碰到他,總是莫名的心虛,特別的慫。

    具體表現爲招呼打完立刻開溜、能用網絡聯繫解決的事絕不發展到線下、腦子能用上絕不偷懶從他那問來便捷解題思路等等。

    很奇怪,與對錯無關,見到會覺着開心,又無法坦然面對。

    相反的,餘禮要從容得多(他裝的)。有次想混在人羣裏悄悄繞開,隔得挺遠,他那眼神一掃,我想裝沒看見都沒可能。

    老老實實地按原來的路線走。

    再後來,高三來了。

    08

    我教室在一樓最左邊,他教室在五樓最右邊。高三跑操區域重新劃分,週末變月假,節奏緊湊,無需刻意躲避,遇見的次數少了許多。

    樓道張貼的光榮榜是我經常看到他名字的地方。

    我曾以爲這種狀態還會持續很久。

    某次月考出初始成績,晚自習前我去拆語文答題卡。

    文理科在不同的辦公室,一般各分各的。可那天理科班的人遲遲沒來齊,這邊分得差不多的被逮去臨時搭把手。

    我提前溜走時撞見一老師,問完我是哪個班的,拿來分好的的幾沓答題卡,交代說正好,都是理科a部,順路送下。

    而後風風火火地卷出去,我甚至來不及說我是文科x班。

    那時有試過找餘禮的那張,但答題卡上千張,忙活的同學十來個,找着的概率相當低。

    我沒找着。

    偏偏那老師給的答題卡里,最上面就是他班,第一張就是他的。

    聽說那次數學,理科班的老師出題特別難。可那張答題卡基本寫滿,相比之下我那再創新低的數學太慘淡。

    ——慘淡到拐過樓梯口遇到他這件事也不緊張了。

    當時餘禮一條腿已經邁進教室門,又退出來,“你怎麼在這?”

    我簡單地回答說:“送答題卡,這沓是你班的。”

    “其他一起給我,我去轉交。”

    “啊?”

    “快打預備鈴了。”

    班紀嚴格時間緊急,我依言照做,頓覺輕快不少。可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莫非是因爲這一切太自然了?

    09

    隔天週日中午放學,班上同學陸陸續續地走完了。

    我留在教室裏,想着算完最後那道題再走。然而算了半天,算了三次,算出三個答案,沒一個和標準答案對的上。

    靠着椅子九十度擡頭,仰望之處是天花板,餘光之處是他。

    我驚訝一秒,只聽見他說:“乘積求導,公式符號錯了。”

    “”他是看了多久啊。

    那天餘阿姨聽說市裏某家餐廳不錯,打算請我喫,作爲前幾次月假我爸送餘禮回家的回報。再順便見見兒子。

    餘禮是這麼個意思。

    推辭的藉口有無數個,但我想我很不擅長在他面前說謊,而他很擅長抓住我的心理防禦缺口,一語中的。

    他坦白:“幫個忙,我媽下了死命令。”

    我放棄掙扎。

    曾經我年少無知,試圖婉拒餘阿姨的提議。從那之後,我知道了大多數時候民主的家長,偶爾說一不二起來,堪比九牛加二虎。

    10

    最初避着餘禮是慫,後來沒想着避開,但也不好直接上去搭話。

    把人冷落大半年,突然又像以前那樣相處,不說他怎麼想,我怎麼想怎麼覺得自己神經兮兮。

    誰知這人表現得再自然不過,好像中間那段時間並不存在。

    晚自習前我經常待在圖書館,因爲教室氛圍太壓抑。慢慢的那裏就成了餘禮幫我補課的地方。

    恢復正常了,某人某些時候某些本性開始畢露。

    有次週日我不在狀態,他居然說累了休息下再繼續,會好很多。這一點不像拼命餘三郎口裏說出來的話,像我的。

    我接道:“那我能不能做出一道題休息五分鐘?”

    “想想就行。”他撕開餅乾包裝,“現在可以休息五分鐘。”

    喫着喫着想起圖書館貌似不讓帶喫的進來,我隨口提了下。

    這人厚顏無恥,“反正是你在喫。”

    我:“”怪不得分他一半他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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