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送你離開哥譚，也許你會想要在大都會重新開始你的生活，遠離joker這個瘋子。”
奧莉維亞並沒有立刻回答蝙蝠俠的話，她的目光還停留在將他團團圍住的鬼魂們上，他看上去一點影響都沒有受到。
蝙蝠俠敏銳地覺察出奧莉維亞的目光並不是在看着他，“你看的是什麼？”
“難以想象……”
“蝙蝠俠，你覺得那些人是怎麼看待你的？好人還有那些壞人？”
“他們怎麼看我並不重要，我決定做的事情並不會受到任何人的影響。”
所以，奧莉維亞看着那些瘋狂的鬼魂被那層光芒阻隔，他的靈魂纔會如此堅韌明亮。
傑森就在距離布魯斯幾步遠的距離，他死前身體上的所有傷痕再次被他隱藏掉，甚至他身上穿的也變成了那身羅賓的制服。
黑色的眼罩面具下，那雙眼睛默默地注視着布魯斯，他在想些什麼？
是恨或是不捨？
或許就像布魯斯說的那樣，無論是自己的死還是什麼，都不能影響他。
“我現在還不能離開哥譚，或許我可以跟在你身邊？”
蝙蝠俠的面容隱藏在面罩之下，他一切的情緒也跟着隱藏，奧莉維亞只能看見他薄薄的嘴脣抿成一條直線。
“你不能跟着我。”
奧莉維亞看向了一邊神情落寞的傑森，“或許我可以，布魯斯。”
奧莉維亞斟酌着言辭，她直接點出了蝙蝠俠隱藏的真實身份看上去就是一種完全的挑釁行爲，起碼她不能讓蝙蝠俠覺得他被威脅了。
“有一個人……”
傑森抿着嘴表情嚴肅地搖頭，他不想讓布魯斯知道他的存在。
“和你認識的人告訴了我你的真實身份，他說你一定能幫助我。”
變聲器模糊後的低沉聲音再次響起，“你的形容聽上去就像是一個威脅。”
蝙蝠俠並沒有否認奧莉維亞說出的那個答案，只是他還不確認那個告訴奧莉維亞他身份的人是joker還是誰。但起碼從唯物主義來看，他絕對沒有想過會是已經死去的傑森。
老實說，面對和藹紳士的阿福時奧莉維亞久違的感覺到了羞恥感，他就像是最和藹可親的一位長輩，但是奧莉維亞呢，她扯了扯短裙的下沿但是虛虛掛在胯骨上的裙腰又低了幾分。
該死的joker！奧莉維亞就不該指望他的審美有多正經！
阿福笑了笑，他裝作沒有注意到這一切的樣子，替奧莉維亞指了一個方向，“這裏是客房，接下來的日子奧莉維亞小姐你就住在這裏，房間裏提前爲我們的客人準備了一些衣物，你可以看看喜不喜歡。”
“謝謝你，阿福！”
七釐米的高跟踩在地面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奧莉維亞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她必須得立刻換掉這身衣服！
奧莉維亞走後阿福開始說出他的疑問，“布魯斯少爺，這位小姐看上去很眼熟，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上次我看見她還是在報紙上跟joker的一張合照。”
布魯斯揉了揉了眉心，“我當然知道，阿福。事實上那張照片早在登上報紙前就已經進了我的資料裏。”
“我之所以帶她回來是有兩個原因。第一是因爲她的身份很奇怪，就像突然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我懷疑她原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第二是有人告訴了她我的身份。”
“或許是joker但也有可能是其他人，總之我不能確定。”
不止她的來歷，甚至有關於奧莉維亞的一切都像是蒙上了一層霧一樣。
離開了joker又有布魯斯分散吸引走了那些鬼魂，奧莉維亞對當下的情況適應良好，只是傑森的樣子看上去就沒有那麼好了。
他的神情十分落寞，變成了鬼魂也像是還活着那樣手肘撐着大腿坐在了沙發上，傑森自嘲着：“看上去我的離開並沒有對任何人的生活產生影響，起碼我沒有我自己認爲的那麼重要。”
奧莉維亞跟着坐在了牀尾的沙發上，這裏剛好對着陽臺可以看見外面的天色。韋恩宅處於郊區的山莊，每當夜晚降臨都像是爲它覆上了一層幕布，偶有幾點燈火星光也像是有人不甘這樣的孤寂用香菸在厚重的幕布上燒出還燃燒着火星的破洞。
即使它們很快又會被濃重的黑暗吞噬。
“在這裏能看見星星嗎？”
儘管傑森不知道奧莉維亞爲什麼會這麼問，但他還是回答了，“天氣好的時候可以看見。”
奧莉維亞換了一個不太優雅的姿勢，她把雙腿搭在沙發的靠背上，人卻躺倒在了沙發坐墊上，相當於她倒掛着腦袋垂下從下往上看着那片夜空。
奧莉維亞有一下沒一下地擺着腿，“老實說我還以爲在哥譚這樣的霧霾天空下我還能看見月亮已經是很難得的一件事了。”
傑森笑了，“我很同意這個觀點。”
“那上次你在哥譚看見星空是多久之前的事？”奧莉維亞接着問了，她調整着姿勢橫躺在沙發上，儘管雙腿還是搭着靠背，可看上去的樣子就像是她的頭枕在了傑森的大腿上。
傑森回想起了從前的美好記憶，這讓他蒼白的臉色看上去又多了一些鮮活，“不得不說那可真是個十分糟糕的夜晚，我被打斷了一根肋骨在牀上躺了足足兩個星期……”
還真是糟糕啊，傑森說起它的時候嘴角的笑容都像是夜晚明亮的星星。這一點都不糟糕，反而是他最珍視最無法忘記的美好回憶。
傑森還說了很多事情，從他第一次穿上羅賓制服的高興、到他的努力訓練只爲了在黑夜裏維護哥譚的秩序。
從奧莉維亞的角度她能看見傑森線條分明的下頜還有他已經初具成年男性的輪廓，他聲音很好聽，脫離了少年的清脆又多了幾分低沉沙啞，那頭黑色的短髮看上去柔順蓬鬆。
他說話的時候下頜牽動着脖子的肌肉，還有那微微晃動的頭髮，不知不覺奧莉維亞緩緩地模糊了雙眼，她似乎是看見了還活着的很快樂的傑森。
等到他注意到奧莉維亞已經睡着的時候，她的呼吸已經很綿長了。
“所以我就說那真是個十分糟糕的夜晚啊……”
儘管如此，傑森還是笑着摸了摸奧莉維亞的臉頰，“好了，晚安，希望你能在夢裏看見哥譚的星星。”
等到半夜奧莉維亞因爲翻身從沙發上摔下來的時候，房間裏已經沒有傑森的身影了。可是在這樣難得的寂靜夜晚裏，奧莉維亞也還是聽見了那些鬼魂的細碎低語。
推開房門後，奧莉維亞循着聲音穿過走廊來到了意見書房，就在這裏，她被擋住了。
她摩挲着想要找到書房裏的機關，但下一秒隱藏的暗門就自己打開了。奧莉維亞挑了挑眉，看樣子她早就被發現了。
在燈火明亮的祕密基地裏，奧莉維亞最先看見的是布魯斯沉默的背影，就在他面前的是玻璃罩裏的一身紅色制服，和一旁傑森身上穿着的是一模一樣。
那身制服和他再看不見的傑森似乎是成爲了布魯斯的一種痛，覆蓋在他靈魂上的那層光芒也開始閃爍着，奧莉維亞認爲這是一次無聲的哭泣。
脫掉了蝙蝠俠的那身戰甲，布魯斯看上去也只是一個有些強壯的普通男人。奧莉維亞的目光在他身上逡巡，從他鬢角的星點白色再到他結實的後背肌肉，然後纔是他手腕上纏着的繃帶和工作桌上的那一堆數不清的藥物。
“你是怎麼找到這裏的。”
奧莉維亞住下來的房間早就被布魯斯放好了監聽器，所以當他從監控裏看着奧莉維亞一點點找過來的時候他就乾脆把她放進來了。
“是那個一直和你說話的人告訴你的嗎？”
從監聽器裏聽見奧莉維亞的自言自語布魯斯的確想過奧莉維亞患有精神疾病的這一種可能，畢竟能跟在joker身邊的又會有什麼正常人呢。
“當然不是他告訴我的，但我就是能這樣找到你，你在我眼裏是不一樣的。”
奧莉維亞注意到布魯斯的脆弱給了那些鬼魂可乘之機，它們切切實實地咬在了他身上，然後下一秒布魯斯就按住了他突然作痛的傷口。
傑森的臉突然變得青黑，他撕咬着那些傷害布魯斯的鬼魂。
鬼魂們立刻變得躁動憤怒起來，奧莉維亞拉着布魯斯做到了工作臺邊。
“你想知道是誰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嗎？”
奧莉維亞看了一眼在鬼魂中撕咬的傑森，明明他是這麼的在乎布魯斯，卻不想要告訴他自己還存在着，只是換了另外一種方式。
“不，別告訴他，奧莉維亞。我不想他知道我還在這裏。”
“也不想他爲我的死而自責。”
傑森看向了一身完好的制服，他想要它繼續存在着，而不是像他身上這件一樣佈滿破口，“讓他繼續吧，沒有了羅賓，蝙蝠俠依然是蝙蝠俠。他纔是最重要的那個。”
奧莉維亞難過地閉上了眼，換成是自己她又會怎麼做？
大概也會選擇默默地在他們身邊守候吧。
奧莉維亞奇怪的動作和她莫名的自言自語讓布魯斯意識到了一些不可能的存在性，他問：“你能看見什麼？”
奧莉維亞注視着布魯斯的那雙漂亮眼睛，“你想要我看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