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遇安走過來。
他一身筆挺的西裝禮服,一張臉輪廓幽深,月色下格外地風姿俊朗。
關澤修捂着破口的耳朵站起來,目光落在秦愫那已經紅透了的耳根上,他皺眉,心裏不爽地說,“五叔,秦愫把我耳朵弄出血了!她就是個潑婦!”
溫遇安掃了眼關澤修,關澤修挺直了腰桿去瞥秦愫,眼神透着輕蔑,心想着,等着捱罵吧,論勢力,論親疏,關家在溫家面前,都更勝於秦家。
不料下一秒,就聽溫遇安嗤聲,“你還有臉說?被個女孩按着打!”
關澤修臉色一漲,“我那是看她是女的,讓着她!”
“行了,別以爲我不知道你什麼德行。都給我散了。”溫遇安年長他們十多歲,輩分大又身居高位,氣勢很強,眼神一掃,那些半大的孩子們就都怕了,紛紛扭頭跑了。
關澤修死盯着秦愫不放,不甘心地一動不動,溫遇安神色一凝,“怎麼?要我找你父母說說飛盤的事?”
關澤修自知理虧,盯了眼秦愫,見她翻了個白眼,他滿心氣惱地退了幾步走了。
轉眼院裏就剩兩人,秦愫知道自己剛纔騎着打人的樣子難看,一時有點擡不起頭來。
溫遇安目光落在她沾了泥土的裙子上,還有她的手肘和膝蓋,都是泥。
他掏出手帕,遞過去,“擦擦。”
秦愫拿了他那方柔軟整潔的手帕,竟也捨不得去擦身上的泥,握在手裏,擡眼看着他,“謝謝五叔。”
溫遇安淡淡嗯了一聲,“看看受傷了沒,讓傭人帶你上去處理一下。”
秦愫看了看手肘後面,沾了塵土下面的皮膚有一絲鮮紅冒出來,她可憐巴巴地擡眼看着面前的人,“五叔……”
溫遇安也看到了,擡頭看了看,這會兒家裏人都在忙,眼前掃了兩圈硬是看不見一個傭人。
他看了看時間,“你跟我來吧。”
說着轉身,引着她往側面的小門上樓。
秦愫跟在他身後,夜風輕柔舒緩,她瞧着前面那高大挺拔的身形,擡起手指,隔空一點點描繪着他的背影。
長身玉立,西裝穿得紳士腔調十足,成熟男人的魅力在他身上展現得淋漓盡致,和那些臭小子完全不一樣。
嘴角一挑,她滿眼都是沉溺。
溫遇安引着秦愫去了家裏的運動房,他以前住在這的時候,經常在這裏打打球鍛鍊一下,他習慣讓傭人在那邊放醫藥箱。
這兩年不在家,他進去後找了一下,果然還按照以前的規矩擺放。
拿出來藥箱,他挑了消毒藥水和紗布,看了眼秦愫,“過來坐。”
秦愫坐在他對面,將細白的胳膊遞過去。
溫遇安並沒有拉她胳膊,只是俯身用藥棉擦拭乾淨她的傷口,邊問,“越周最近在忙什麼?好些日子沒見他了。”
“我二哥麼,他跟你一樣,這兩年一直在國外呢。”
溫遇安淡淡嗯了一聲,擦拭乾淨她胳膊上的泥土,露出下面一條傷口,不深,也沒什麼要緊。
也許是出於對朋友的義氣,又或者單純地對弱者的憐憫,溫遇安給秦愫塗藥,忽然覺得蠻可笑,他這趟回來一堆事等着去做,現在卻在這裏做傭人該做的事。
秦愫也察覺到了,他對自己沒那麼疏遠。
她笑了下,忽然擡起手掌觸摸他的肩膀。
溫遇安驀地直起身,眼神下意識地因爲被觸碰身體而泛起警覺的煞氣。
秦愫被他嚇了一跳,無辜地說,“五叔……頭髮……我的頭髮粘在你衣服上了,我幫你摘下來。”
溫遇安側頭看了眼,西裝的肩膀處果然有兩根長髮。
他微蹙了下眉宇,“我自己來。”
摘掉髮絲,他飛快地起身,“好了,回去吧——那幾個男孩都比你大,跟他們打架你當心喫虧。”
秦愫追着他一起走,“五叔,我二哥過陣子可能回來,到時候你會來我家做客嗎?”
“看時間吧。”
“五叔你慢點走啊。”秦愫在後面緊跟着他,他那脊背挺直堅硬,她剛纔觸摸了一下,衣服底下的肩膀都是硬邦邦的肌肉。
她禁不住想,衣衫遮擋的下面,那身肌肉塊一定很完美。
剛纔就碰了一下就被他制止了,現在斗膽還想再摸摸,她腳底下故意絆了下,徑直撞向他後背。
溫遇安察覺的很快,他側身擡手,幾乎是眨眼間就把她肩膀給按住了,一施力,將秦愫給推站立了起來。
秦愫急聲叫,“五叔,疼,疼!”
溫遇安很快鬆手,轉身繼續往前走。
秦愫暗歎了一下,真的好紳士,不愧是她喜歡的爺們兒。
眼看着兩人要走出門口,秦愫緊走幾步,跟上他,兩人一起伸手開門,觸到一起的時候,秦愫忽然仰頭問他,“五叔你要結婚了嗎?”
溫遇安微微皺眉,斂眉看着她,“誰說的。”
“我聽大伯說的,想在我姑姑或者姐姐裏,選一個合適的跟你聯姻。”
“荒唐。”溫遇安低斥,“我沒結婚的打算。”
“哦!”秦愫看着他走了,在身後笑得像只開心的狐狸。
——
課間。
秦愫將一個瘦弱的男孩堵在角落。
男孩瑟瑟發抖,“你要幹什麼,秦愫,我沒惹你吧……”
“聽說你這次考試英語不及格?溫良儉!”
溫良儉惱羞地翻白眼,“這跟你有什麼關係?我跟你又不熟!”
“怎麼不熟?我前陣子去溫家參加你奶奶的壽宴,還看到你了——溫遇安是你親叔叔是吧?”秦愫手臂搭在他肩頭,將他扯過來,“你們家,和我們家,是世交,很熟,我是英語課代表,當我發發善心,免費替你補習英語,今天放學後我去你家。”
溫良儉和她貼在一起,漲紅了臉,“不是,我不要……”
“就這麼說定了!”秦愫拍拍他胸口,“放學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