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皎小臉慘白，本就蒼白得可怕，底妝很容易完成。
重點在眉眼和脣色還有一點小技巧。
“好了。”紀小北心滿意足，她把這個妝叫做病號妝，一眼就能看出病號身份。
別的化妝師化病號只會瘋了一樣地把臉打成白色，眉毛更是越淡越好。
蒼白着一張臉能看出病了，但美感全無，甚至像恐怖片。
陸皎照了照鏡子。
小巧的臉白裏透粉，有一種不自然的病態感。
細細的柳眉就算沒有表情也微微輕蹙，愁在眉梢。
長長的睫毛被弱化幾分，狐狸眸被寡淡的眼妝放大了數倍。
美人就算是生病也是美的。
衆人的視線本來都在孔溪身上，孔溪已經落水二十八次，但效果一直不好。
隨着陸皎走出，衆人忍不住驚歎。
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看的生病妝，似乎每一處肌膚都在訴說主人的難受。
“太牛了。”
鄭導面露驚喜：“這化妝師可以啊！這就是我要的感覺。既然小陸都化好了，那你們先拍水下那段吧。這段跳水後面還可以繼續找感覺，小溪你的眼神還要再收收。”
紀小北小臉微紅，被一堆工作人員帶下去請教。
陸皎緩步走到孔溪身邊：“可以嗎？”
孔溪點了點頭，他的臉色慘白，臉頰的棱角更甚。
水下的戲要比水上還難拍。
他們需要屏氣。
水下有專業的工作人員潛水，負責攝像機和造型。
“你可以嗎？”孔溪擡頭詢問，陸皎前段時間溺水過，很容易有心理陰影。
這不是拍落水跳幾次就行，他們需要在水裏待十幾分鍾甚至幾個小時，這段時間要頻繁地換氣憋氣。
“當然可以。”陸皎溫和一笑，她不會被心裏陰影打倒。
兩人第一次落水，兩人能在水下屏氣兩分鐘左右。
水下的畫面需要拍出孔溪救起陸皎，兩人的身體一同向上。
孔溪還不能直接拉起陸皎，得抱起來，講究畫面的美感。
說着容易，實踐很難。
水下的視野很差，就像是近視一樣，什麼都很模糊。
最要命的是生理反應，比如眼睛的刺痛、肺部的灼熱……
“小溪，你下去的動作還得改，眼神對了，但不夠優美。你這段得和陸皎學學，陸皎就過於優美了。”鄭導不滿意地搖了搖頭，他看着水下攝像機的畫面，只覺得怎麼都不滿意。
“不行，孔溪你的眼神，我剛剛就說了眼神要收一下。你和女二現在才認識多久？眼神太熾熱了！你是想救她，但不應該是這種眼神！”
陸皎第五十六次上來換氣，她小口喘息，心裏也在盤算着怎麼幫助孔溪。
他們因爲各式各樣的情況不停地ng，這樣不行。
可她在水裏，眼睛都不讓睜，動作也是固定好的，她沒法幫孔溪。
“對不起。”孔溪自責，他們從中午拍到下午，湖水比之前還冷。
陸皎卻一直陪着他，一句埋怨的話都沒有說。
他是影帝，拍戲的經驗比陸皎要多，可關於情愛的處理他還是找不到思路。
他的心完全是亂的，一看到她就心亂如麻。
如果她真的溺水，他一定會奮不顧身地衝下去，哪裏還管得了造型和動作？
之前的演戲都要往真了演，這一次卻要往假了演。
“沒事，再來一遍就行了。”陸皎心思縝密。
劇組幾十人都在陪他們拍攝，可這一幕他們是最辛苦的。
其他水下的工作人員有專業的潛水設備，他們只能穿戲服，還要一次次地憋氣。
又冷又難受。
一羣工作人員都看得心碎，他們寧願兩人喊一句苦喊一句累。
“這都拍兩個小時了，身體能不能受住啊？這次拍完要感冒的吧？”
“不行分幾天拍吧，鄭導也不知道怎麼了，好像着迷了一樣……”
工作人員小心翼翼地打量，就連程若的小臉都是慘白的。
她咬着脣，手足無措地在岸上來回走。
看孔溪受苦，比她掉水裏還要難受。
她還怨不得別人。
“助理呢？去給我孔哥哥熬一份薑湯。”她大搖大擺地指揮着助理。
荒無人煙的地界，去哪搞薑湯？
“繼續拍，第三十一次。”鄭導高喊，工作人員迅速打板。
陸皎再次沉入水底。
孔溪冷然如玉，他收斂神情，又一次跳入水中。
他在水中探尋着陸皎，隨後如視珍寶地抱入懷裏。
陸皎脆弱的臉貼在他的身上，無聲無息。
他拼了命地往岸上趕，他要再快一點……要更快纔行。
“重拍！孔溪你忘了你什麼身份？你可是影帝？影帝就這個水平？全組多少人在陪你？陸皎都陪你在水下多久了？都給我上來。”鄭導脾氣大變，指着水中的兩人就開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