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是一羣西裝革履,拿着文件夾,提着公文包的職業白領人士,一方是一羣膀大腰圓的大漢。
兩羣人,站在廣場中間,白領人士自然算是弱勢一方,他們的脖子上戴着龍升的工作牌,領頭一人,居然是王俊嶺。
一羣人被二十幾個大漢包圍在中央,一些個女孩兒已經嚇得瑟瑟發抖,抱着文件夾,蜷縮在一團,幾個男生,雖然還算鎮定,但輕微顫抖的手掌,出賣了他們的內心。
能在這個時候說這話的,除了王俊嶺沒別人了,因爲在八里道,龍升算是本土房產企業的大佬,老闆不僅是明星企業家蘇長勝,還開發了蔚藍海岸,更是加深了和萬達的友誼。
不管從政界,還是商界看來,龍升已經具備了一定的地位,只要在八里道,開發任何項目,都會得到政府的大力扶植。
他的舅舅,卻是龍升的執行總裁,所以,他很有底氣。
“小子,別他媽傻了,你是不是還要說,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我們敢怎樣啊?”對方領頭的,是一個夾着手包,穿着花體恤的壯漢,脖子上帶着碩大的金鍊,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發光。
手指上,帶着一個黃金戒指,一個鑲嵌着祖母綠的扳指,看上去,不差錢,也相當富態。
“哈哈……”壯漢的一句話,惹來周圍的轟然大笑。
“我們是龍升的,我就不信,你們還敢硬來。”王俊嶺雖然也害怕,但在這個競爭職位的關鍵時刻,不拿出點魄力和勇氣,怎麼能讓人高看一眼呢。
“我們的老闆,是政協委員,還是慈善大使,我們的項目,政府都會無條件支持,你們現在圍攻我們,我馬上報警,我保證,你們絕對進監獄。”他依然堅持着,強調着,拉着蘇長勝這張虎皮,義正言辭地衝着壯漢吼道。
壯漢愣了愣,上前幾步,看着王俊嶺:“首先,我們沒犯法,你的那些強大的關係,在我這裏,沒用,其次,我們屬於正當競爭,你要想報警,那我也報警,誰怕誰啊?”
壯漢的言行舉止,不像是一個社會人,但打扮,卻是讓人不敢苟同。
“你……”王俊嶺鼓着兩個大眼珠子,瞬間被咽在原地,不知道怎麼接話。
壯漢抹了一把腦袋,笑着說:“***,前段時間,老子看上一塊地,被鵬飛地產搶了去,人家是老大哥,我也就不說啥了,你說你一個小小的工地經理,你在我面前,嘚瑟啥啊,啊?非得我把你拉到其他地方去教育教育?”壯漢十分不屑地說道:“我還就不信了,這個農貿市場,你們龍升能拿過去。”
“我就搞不明白了,你說你們龍升好歹算是八里道的龍頭企業,咋還跑到這個縣城來做小地皮呢,區裏,市裏,那麼多的地皮,你們不去買,非得全擠到這兒來,你們是不是有病?”
壯漢十分惆悵地說了兩句,隨即拿着手包一指,傲然道:“今天我能來,就說明這塊地皮,你們拿不走,有啥招,你們就往上使,我都接着。”
“你,你……”王俊嶺雖然生氣,但確實沒有一點辦法。
你要報警吧,人家還真就沒把你怎麼着,屬於商業競爭的範疇,你要找人吧,人家一看就是不缺人的社會大哥,自己也不認識啥大哥啊。
最後,沒有辦法,只能給自己的舅舅打電話求救。
“舅舅,你快來吧。”拿着電話走到一個角落,他的本性就現了出來,嘴脣哆嗦着,慌不擇言:“你再不來,這邊的地就沒咱啥事兒了。”
“怎麼了?”孟如是問道。
“我們被包圍了,幾十上百人,全是大漢,一看就是社會人。”
“什麼?”孟如是不淡定了,畢竟是自家姐姐的獨苗,拿着電話馬上站起來:“你沒事兒吧?”
“我沒事兒。”一聽那邊的反應,王俊嶺頓時舒口氣:“就是我們不來人,人家就不給地啊,咋辦啊?”
玉成縣這塊地皮,是以前的老農貿市場,最開始屬於國家政府的,也就是說,最開始的小攤小販,每天就給三倆塊錢,就可以租住一天,屬於公益性質,後來不知道咋整的,被一個私人買了過去,改成了綜合農貿市場,以前是在政府手裏租,最後這個老闆一狠心,居然咬牙給買了下來,現在,不管誰想要這塊地皮,就只能跟着老闆談。
“究竟來了多少人?”孟如是長舒了口氣,知道這小子有點誇大其詞,不放心地再次問道。
王俊嶺躊躇了兩下,道:“額……幾十個,反正是我們的好幾倍。”
“那行,你等等。”
接完電話的孟如是,直接將電話打到了蘇老闆的手機上,兩人進行了一下對話。
“老闆,玉成那塊地,出了點麻煩,王俊林和和一羣同事,被當地黑社會圍困住了。”
不愧是執行總裁,短短一句話,直接突出了重點,並且,這個重點,就是蘇老闆的強項。
“哦?對方誰啊,報啥名號了?”不知道在哪兒垂釣的蘇老闆,淡淡地問了一句。
“沒說,但人挺多。”孟如是頓了頓又道:“老闆,要不,找官方過去看看?”
“人家沒動手,找官方,啥理由啊?”蘇長勝撓了撓鼻子,淡淡地問道:“好了,這事兒我找人去看看吧,你不用管了。”
掛斷電話後,老蘇拿着手機,突然不知道給誰打了。
找老炮?顯然不能。
找小龍?人家再醫院呢。
擦嘞,社會上這羣人,不找社會人能擺平麼?
“叮鈴鈴!”就在這時,他的電話響了,來電顯示是陌生電話,遲疑了一下,他才接了起來。
“喂?”
“蘇老闆,我馬軍。”
“啊,有事兒?”老蘇更加詫異了。
馬軍笑道:“我和我朋友在玉成這邊玩耍,看見你們公司的人了。”
老蘇頓時一愣,隨即笑道:“你的朋友,有多少啊?”
馬軍同樣笑着回答:“三四十個吧,正經不少呢。”
“呵呵。”老蘇笑了笑,沒有說話,停頓了一下,掛斷了電話。
他坐在池塘邊,拿着手機,瞭望着遠處的山坡,笑道:“小龍啊,你的這羣兄弟,一個比一個精吶,呵呵。”
玉成縣,宏泰門口,停放着十幾輛汽車。
“老蘇咋說?”駕駛室的李琦,扭頭問道。
馬軍將電話揣進兜裏,笑道:“這個老狐狸,啥也沒說。”
“啥也沒說?那咱還去不?”
“呵呵,不去,能行嗎?他心裏有數就行。”馬軍笑了笑,隨即拿起對講機吼道:“後面的跟進了,出發。”
農貿廣場,得到回覆的王俊嶺,又顯示出了趾高氣昂的狀態:“你們別拿社會人那一套嚇唬我們,我們是大公司,打傷打死,你不賠錢吶?不坐牢啊?”
壯漢隨之一怒,隨即想到剛纔這小子打的那個電話,心中瞭然,抱着膀子笑道:“叫人了是吧?行,我等着,看看你能叫點啥樣的人。”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十分鐘後,十幾輛汽車,風塵僕僕地駛進了農貿市場。
“吱嘎!”
車輛停滯,帶起一陣陣灰塵。
“哐當!哐當!”開門之聲,不絕於耳。
“哎呀,這不馬軍麼?”壯漢看着馬軍,笑着上前伸出了右手,握了握,臉上帶着笑容,彷彿好久不見的老朋友,隨即又轉向李琦:“小李,上次給你說是那五百萬,你可得給我準備好啊,這項目上馬,用錢的地方,多着呢。”
“呵呵,福哥,你這是搞的哪出啊,咋地,又要出征吶?”馬軍指了指福哥身後的衆人,淡笑着問了一句。
此人,大福,玉成縣老一輩大哥,雖然比嶽鵬程,毛哥他們玩兒得晚一點,但也不差,一直呆在玉成當他的土皇帝,什麼玉足,酒店,飯店,土方,啥都幹,總之,能掙錢的,他都整,但此人不好爭鬥,也不去區裏市裏嘚瑟,守着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賺着安心的錢。
宏泰在玉成落戶,必定要和當地的一些人員打交道,有幾個員工,還經常跟着大福的那些兄弟在一起喝酒,一來二去,自然就熟悉了。
總體來說,這個人,大錢沒有,小錢不缺,爲人處世也比較老練。
爲人耿直義氣,是個值得一交的朋友。
“你盡瞎扯,你福哥是亂扯的人麼?”大福不好意思地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