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號角聲的響起,最前面的幾艘安宅船已經靠上了碼頭。
腰間配着長刀的柴田勝家與穿着寬袍的丹羽長秀在一衆親信的簇擁下,緩緩踏上了釜山的港口。
“在下黑田孝高,謹代表吾主羽柴秀吉前來迎接二位大人。”
黑田孝高躬身道。
一聽這話,柴田勝家與丹羽長秀的面龐上都露出了不悅的表情。
“羽柴秀吉的傢伙呢?”
柴田勝家直接開口問道。
“柴田大人,我家主公就在昨日已經帶領着麾下勇士前去攻打李朝的城池了。”
面對詰問,黑田孝高沒有絲毫的惱怒,反而聲音更加的恭敬。
“在臨走之前,我家主公特意叮囑我一定要招待好兩位大人以及遠渡重洋的武士們。”
倭國的武士可以說是倭國的一個社會階級,也可以說是一種褒義詞。
也有倭國學者將其明確定義:殺人、搶劫、強盜即爲武士,戰敗而逃亡、流浪的武士則爲浪人,可見倭國武士殺人成性的本質。
武士的忠誠、勇猛是建立在他所效忠的領主能對武士所作出的貢獻給予獎賞的主從制度上,他們同時也是一種磨滅人性的職業。
作爲專業的軍事集團,作戰是武士的第一使命。
“這個羽柴秀吉明知道我二人要過來,卻沒有親自過來。
怎麼是看不起我們兩個人嗎?”
柴田勝家依舊不滿的說道。
見柴田勝家如此倨傲,站在黑田孝高身後的宗義智心裏隱隱有些憤怒。
但黑田孝高的表情沒有半點變化,反而拍了拍手。
當即就有十幾個貌美如花、穿着和服的女子走了出來。
但仔細看,她們脖頸上還隱隱約約有着傷痕,她們的眼神中也見不到任何的神采。
顯然,這些就是倭寇們強行調教的李朝女子。
“兩位大人,這是李朝上好的貨色,都是羽柴秀吉大人留着招待二位的。”
本來還怒氣滔天的柴田勝家一看到這些女子,眼睛已經移不開了。
“哈哈哈哈哈,好啊好啊,秀吉君真的是有心了!”
丹羽長秀別過臉去,區區女子就給打發了?
黑田孝高再次拍了拍手,屬下小心翼翼的捧過來一個錦盒。
“這也是我家主公爲您備下了一份薄禮,希望您能收下。”
丹羽長秀矜持的點了點頭,毫不在意的就打開了錦盒。
釜山城落日的餘暉撒在錦盒上,然後擺在景盒裏面的茶具,散發出了光彩奪目的景象。
“這……”
饒是丹羽長秀見慣了琳琅滿目的茶具,但是看到這個景象也是令他喫驚不已。
“這個羽柴秀吉啊。”
丹羽長秀搖了搖頭,“怪不得叫他猴子,聰明的很!”
投其所好的送禮,沒有人能夠不愛。
見到他們這個反應,黑田孝高謙卑的笑了。
但是笑容之下卻藏着無盡的陰翳。
今日我奉主公之命,卑躬氣息的招待你們。
但是他日,你們一定會臣服在我們的腳下而瑟瑟發抖。
“兩位大人趕緊隨在下入城歇息吧。”
丹羽長秀往前走了兩步,突然回頭對身後的黑田孝高說道:“你可願意做我的家臣?
只要你肯過來,秀吉那邊由我來說。”
“只要你能爲我效力,你將是我的家臣裏地位和權力最高的那一位。”
黑田孝高低下頭,“萬分感謝大人的青睞。
但是忠臣不事二主,大人也不希望得到一個被清議引誘走的家臣吧。”
丹羽長秀就像是沒有聽懂一般,“自然是不希望。”
這時的黑田孝高擡起頭,笑容可掬的說道:“秀吉大人也不希望。”
……
李朝,慶尚道首府慶州府。
是夜。
與此同時,李朝的守衛卻是發現遠方閃着若有若無的火光。
負責眺望的軍士當即明悟,不斷的高聲喊道:“倭寇來襲!”
“倭寇來襲!”
“倭寇來襲!”
三聲高喊撕破了夜空的寧靜。
一時間,慶州府的城牆上點亮了火光如同白晝,一隊隊李朝軍士從睡夢中醒來,匆忙起身穿甲冑登上城牆。
“快去尋節度副使大人來!”
前幾日的衆將領議會早就散去,右軍節度使李順蒙也已經前往了全羅道。
慶尚道節度使戰死的消息在府城之中散播,滿城上下都瀰漫着惶恐的氣氛。
“倭寇要殺來了!”
“節度使大人都死了,我們也快跑吧。”
慶尚道節度副使金中意坐在當日李順蒙所坐的主座上,愁眉不展。
“報!”
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傳來,一個披頭散髮穿着盔甲的李朝軍士一下撲到了金中意的身前。
“大人,倭倭……倭寇打過來了!”
“倭寇?”
金中意麪帶驚駭,“這可如何是好?”
“他們離慶州城已經沒有多少距離,還望大人速速到前線主持大局。”
軍士抱拳道。
整個慶州府還有多少軍隊?
滿打滿算也不過是三千人而已。
慶州城究竟該如何守?
金中意就在大腦一片混沌之中穿上了鎧甲,在一衆親衛兵的護衛下,來到了慶州府的城牆上。
“大人!”
“大人!”
原本心中還有些惶恐的李朝軍士們一看到了他們的長官沒有跑,而是登上了城牆,紛紛心中大定。
金中意緩過神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竟然來到了前線。
明明自己對戰爭沒有半點的希望,明明自己想回後院去收拾自己的財產,然後趕忙跑路的呀!
自己怎麼就稀裏糊塗的來到這裏了?
離了個大譜。
看到一位位軍士向他行禮,金中意只好勉強打起精神,微微點頭示意。
但實際上他已經怕的要死了。
前來夜襲的正是羽柴秀吉。
羽柴秀吉再過幾日就要返回倭國本土了,他只有趁着現在的時間趕緊去掃蕩一波李朝富庶的幾個重要城市,才能讓自己勉強回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