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期將至,一位自稱來自郡內的人物出現,他說自己來自郡內,賈府長輩本就不信。誰能在郡內生存?難道是郡內鬼怪成精?

    可是後來,他預言賈夫人所生之子帶玉等細節,都被一一驗證。他說此女日後必然是危害,賈母卻怎麼都不願將孩子交由此人帶走。

    手握邪祟之人將會是天下之主,也將是天下人的噩夢。

    賈成陰只是說了妹妹手握邪祟,並且只是平淡的說了那人預測的,自己妹妹會不利於世人。他不想說太重,怕莫染擔憂。

    “許是夢中見過吧。”賈成陰掩住了內心的異樣,隨口一句。

    十月懷胎於母親體內,雖然還在賈母腹中,他們都不會有什麼記憶,但是若是冥冥之中有何感覺也有可能,畢竟他們二人都可以帶玉而生。

    莫染不知是真的信了賈成陰的話,還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畢竟賈寶玉在二人看着的情況下長大,她心性單純,又,沒有任何勢力,如何會的得了這天下。

    只是他們知道,現下是來自郡內的人推測出賈寶玉日後會是天下之主。若是被各大都的人推演出來,那她豈不是時刻危險着。

    不管她是不是善良純真,不管她是不是手無縛雞之力,只要有這個預言在,恐怕人人都想治賈寶玉於死地吧。

    賈寶玉怕將會被天下人追殺,就連這日後毫無懸念的王朝覆滅,各個大都紛紛戰爭,奪取帝王之位,都會被算在她的頭上。

    不僅如此,若是有個“殺賈寶玉者稱王”的口號噱頭,她就更活不了了。

    賈寶玉女扮男裝假扮成哥哥的模樣,這就說得過去了。

    郡中有人能推演出來,那麼很快都內或許也會有人推演出來。到了那個時候,賈府就危險了,或許根本就不會有什麼同盟者,賈府註定孤立無援,單獨戰鬥,因此壯大自己的勢力迫在眉睫。

    “成陰。”莫染有時候會叫他少爺,但是兩人一起相處長大,更像是兄弟,莫染認真說事,或者十分嚴肅的時候,纔會叫他成陰。

    賈成陰等着他說話,把玉揣進懷裏。這玉佩在衛景容回來之前都不能帶了:“說。”

    莫染看了看後面書架上單獨空出的格子,周圍是一些古文書籍,只有拿出格子的書被拿到一旁,上面放着幾封書信。順着他的眼神,賈成陰轉頭看到衛景容近日給自己問安信封。

    “你的身份特殊,與他人交友密切是沒關係,只是事關寶玉,你還是要多留些心思。”莫染的委婉賈成陰瞬間意會。

    飛鴿傳書太慢,衛景容又是幾日一封,動用的全是武功高強的親近侍衛。邊疆戰事告急,他還能問安於賈府,莫染覺得他跟賈成陰的兄弟友情,應該是不薄於陌懷民的。

    賈府內所有的侍衛都是莫染親自訓練出來的,院內有他人侍衛進入,他也是清清楚楚看在眼裏。

    “是一位弟弟一般的孩子罷了。”賈成陰覺得他沒有太大的危害。

    “他可是皇朝的將士,以他的忠心,日後絕不會是盟友。這一點,你要清楚。”莫染說得對,他們很有可能會是持兵而戰。不僅不是朋友,還有可能在戰場上相見。

    “嗯。”賈成陰迴應,卻沒有太過在意。先說衛景容他了解,即便到了那一步,衛景容擁護朝廷,卻不一定會把賈府逼上絕路,賈府也不一定會走到那一步。

    妹妹以後的未來他另有想法,即便是隱世,也沒有什麼不好的。況且衛景容他相信,就像他相信自己妹妹不會是殘暴君主一樣。

    莫染轉頭握劍離開,他對衛景容有意見。他的意見可不是簡單的跟皇城的將軍爲敵一般,他在意的,是賈寶玉送玉。

    賈寶玉做事易衝動、單純,她一時覺得哥哥最爲親近的朋友——衛小公子,想必是最值得信任的人,因此纔會失去防備跟判斷。

    待到人人以賈寶玉爲魔的時候,所有勢力逼向她的時候,她才需要有強大的內心,將自己拯救出來,賈寶玉的命運不會簡單,她不可以如此輕信他人,任何人都不能相信。她的信念,只能是自己。

    莫染想要的,是賈寶玉不要因爲他跟賈成陰而去輕信他人,是自己處於危險當中去:“寶玉送玉是她的錯,可是成陰,你也有去騎馬追衛將軍,不是嗎?”

    賈成陰一愣:“我也有錯。”

    “她情緒恢復後,懲罰是躲不過的。”莫染走到門前,想到賈寶玉今日哭鬧的模樣,眉頭緊皺,不忍回想。

    “天色已晚,成陰你就不用辛苦伏案了,仔細傷了眼睛。”莫染最後一句話說完,跨步離開。

    一瞬間,賈成陰書房內漆黑一片。房內所有的燭光都被熄滅,包括他用來增亮的南海夜明珠都被震碎。莫染的的內裏又增長的許多層。

    賈成陰下意識避開夜明珠的碎片,伴着輕微月光將桌子上打開的書籍抖了抖,也起身關門準備離去。

    ……

    木堂院內,賈寶玉住處。莫染輕輕推門進入,隨手關門後站在房內,房間了靜悄悄的,連賈寶玉的呼吸聲都能聽到。

    莫染子走到牀前,將賈寶玉所睡大牀上的帷幔掀開,月光散透出明亮的光芒灑落在賈寶玉身上,莫染一言不發,賈寶玉睡得香甜,時不時珉珉嘴,像是喫到了什麼好喫的。

    賈寶玉睡得太靠邊,一個翻身差點跌落牀下,幸好莫染眼疾手快,瞬間將賈寶玉拖住。

    “嗯~莫染?你怎麼還不睡覺!”賈寶玉驚呼,“你回來了?”賈寶玉壓根不怎麼記得今天的事情了。當然她也不記得枕頭下面的玉了。

    看着賈寶玉的眼神,她應該是完全清醒了。

    “清醒了?”莫染壓着聲音。

    “沒有,還是好乏,陪我睡一會。”賈寶玉是真的困,她記得自己從馬府回來,不知道怎麼的就回家了,懶得想了,有些困,此刻只想睡覺。

    莫染被拉着坐在雕花木牀邊,他的清醒跟賈寶玉的有些困,可不是一個意思。索性賈寶玉的“還困”,倒是回答了他想問的問題。

    賈寶玉直接抓住賈寶玉的劍,放置牀邊,胡亂的幫他退去衣袍。莫染看着賈寶玉,腦海裏還是她今日痛苦的表情,有些心疼,便隨她去了。

    莫染有時候比賈成陰更像她的哥哥,不僅像哥哥,更像是長輩。時而寵着她胡鬧,更多的時候是嚴厲,她犯錯莫染可以幫她兜着,也同樣會真的拿棍揍她。

    賈寶玉心裏,莫染就是哥哥,跟親哥哥一樣。而莫染這裏,真的是把賈寶玉當成胡鬧的妹妹一般,他總是扮演着嚴厲的兄長,可是他也不捨的賈寶玉憋屈的窩在府內,於是確認賈寶玉武功在靈都,沒有幾個對手時,心軟也會放她逃跑。有幾次莫染都是靠着牆看着她翻跑的。

    莫染睜着眼睛躺着,看着賈寶玉伸手撥動木牀雕刻那龍的身子上懸掛的穗子,她晃着晃着那穗子,就慢慢睡着了。她好似還沒有完全去除魔怔一般,睡夢中還僅僅抱着莫染的胳膊。

    木牀柱子上,那活靈活現的龍嘴裏吐出的穗子還在一晃一晃的。賈府內山水壯闊,無論是樹木還是花草都是奇珍,就連那紫竹林更不是一般之物,如此氣派之府卻隱隱低調,從會客正門而過,走廊還是壁畫,幾乎沒有雕刻一處有龍鳳之物的。

    賈府不僅沒有龍鳳,連麒麟老虎都沒有。都是些心曠神怡的山水景色,亦或者木製雕花。就連杯子印花也十分講究,沒有刻些龍圖騰。

    可是賈寶玉住處就不一樣了,賈寶玉身上所蓋被子的繡花出自能工巧匠,一針一線,栩栩如生,這金碧輝煌的圖騰,便是祥雲藏龍。

    僅僅只有龍尾,也寓意非凡。

    別說賈府兩兄妹所住的木堂院像迷宮一般,就是兩人交的朋友來到了賈寶玉的住處,不去細看,就是推門的第一印象,也會覺得也是一個少爺住處。

    降龍騰雲,古書有云,龍雖雲而靈,云爲龍而生。

    “咚咚咚……”

    有人敲門。

    莫染隨即幫賈寶玉捂住耳朵。

    他迅速穿衣下牀,被各種暗器襲擊時的速度練得越來越高。

    “哎……”賈成陰敲門的手懸在半空中。

    莫染推開門:“少爺睡着了,敲門會吵醒她。”莫染很想說,你敲什麼門?但是看着賈成陰一臉擔心的模樣就換了言語。

    “怕她繼續失魂,你一個人沒辦法,所以來看看。”賈成陰朝裏面望去,妹妹真的躺在牀上,所以徹底放下心來,“你也不用幹守着,回去先去休息也行。”

    看着莫染穿戴整齊,手裏還拿着配劍,軟榻上又沒有被子,不用說,他肯定是坐着守護賈寶玉,以防萬一,這樣下來,自己這個哥哥可是自愧不如了。

    “嗯。沒事。少爺您去休息吧。”莫染不等賈成陰說完,自顧關上了房門。

    賈成陰看他壓根沒回自己房間休息,依舊在自己妹妹房間守着。

    想着賈寶玉今日魔怔是他們兄妹二人的傑作,頓時羞愧:“莫染,你不然從寶玉櫃子裏抱牀被子吧,在軟榻上睡着舒服些。”

    此時躺在牀上的莫染幫賈寶玉蓋好被子,沒有回覆賈成陰的話,怕吵到懷中的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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