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賈府一片靜謐。月光灑在賈寶玉跟莫染身上，有些微微刺眼，賈寶玉輕輕蹙眉，將頭往莫染懷裏藏了藏。一雙大手輕輕擡起，輕鬆的拉開帷幔，朦朦朧朧，將月光柔和了下來。
彷彿是催眠的夜曲，兩人都漸漸熟睡，只留下均勻的呼吸聲。
……
次日一大早，賈寶玉早早醒來。昨晚睡得很香舒服極了。
“我能穿女裝嗎？”賈寶玉眼含期待，乖乖伸直胳膊。
莫染不緊不慢的幫賈寶玉更衣，他手裏捏着那塊紅色玉佩，思索片刻後，還是決定揣在自己懷裏，動作微藏，輕輕入懷。
“你說什麼？少爺。”莫染一邊幫賈寶玉繫腰帶一邊想問題，完全沒聽到賈寶玉在說什麼。
“沒什麼，我說……莫染你今天沒什麼事做嗎？”賈寶玉奇怪，以往莫染都是住在自己房間，偶爾被自己拉過來陪着自己就寢，也不過凌晨就忙着處理事情去了。
“這幾日瑣事，你哥哥要親自處理。無需我來幫忙。”莫染說得理所當然，實際上他這幾日就沒打算管理莊子裏的那些事。不僅莊子裏的要緊事，就連他，偶爾自己天問閣有信件，漠染也交代了他人。
“且有你幫忙，哥哥平時都忙不過來。若是他一個人處理，可真是要忙死了。”賈寶玉一時皺眉，替哥哥心疼。
“不然少爺去幫幫大少爺吧，”莫染動作熟練的幫賈寶玉束好發冠。
“也可以……嗎，不過哥哥不太願意我去幫忙處理事物吧。”賈寶玉做着思考狀，賈成陰從不讓她幫忙處理事情，記得十二歲那樣，因爲洪災導致千百畝良田淹泡，哥哥正給負責管理的東家商討，賈成陰剛好被叫出去，命此人稍等片刻。
賈寶玉跑來玩，隨口一句：“疏通固然比填堵要好，不過，僅僅疏通也不是上上佳。”
東家王演立刻驚異詢問：“剛剛您給我的治洪的方法便是疏通方案。”
“嶺西地區，天氣奇異，忽而乾旱，忽而暴雨。雨水急驟，雖多疏通爲妙，可好不容易等到的大雨，就這麼沒了，待到下月天氣異常炎熱，就十分可惜了。”賈寶玉聽到東家疑惑，於是踱步說出自己的想法。
“可是少爺，本月的雨，如何等得到下月。況且這雨水不除，農植根本活不過半月。嶺南實屬惡地，每隔幾年就會如此，收成比咱們其他區域的糧食產量減少一半。”東家王演嘆氣搖頭道。
“將糧食周圍挖出些許渠道，不必將水引出，只需做好儲備，這水不就隨時可取用了嗎？或者留有小縫隙，每日於蓄水處澆灌，不是更有利於莊稼收成嗎？”賈寶玉端起茶杯，給自己又倒了杯水，準備喝就擡頭看到哥哥。
賈寶玉找理由溜走。
……
那天晚上哥哥就叫來她，訓詞一番，問她如何想到的。她回答讀的《粟米論》中的例子。賈成陰一驚，妹妹讀的也不是專門將農物養殖的，更不是什麼抗洪理論。只是這偏雜記古文中有一句“雨水通之。”她竟然想到了疏通之法。
賈成陰又問她如何想到儲水，灌溉這個方法倒沒有先例，蓄水倒是有古文提到過，他以爲賈寶玉又是看書啓發。哪知賈寶玉說出一句讓他無比震驚的話，賈寶玉說，自己剛剛想到的。這樣不是有效一些嗎？
賈成陰聽完他的話臉色變了，不再允許她處理任何事情。她一直以爲自己胡鬧導致耽誤哥哥大事，實際上賈成陰將賈寶玉的提議運用在了嶺南糧食作物上，實踐三年，嶺南的糧食產量不減反增，且爲難的大增豐收。
莫染手裏拿着束髮玉環，幫賈寶玉戴上，又插上一根玉簪：“大少爺確實不願意，他自己倒也不忙。”
莫染聽到賈寶玉說哥哥不喜她參合，手上的動作慢了一拍，瞬間些許心疼。
賈寶玉點點頭：“雖然不能出府，莫染你在也挺好的，你都很久沒有完整的一天陪在本少爺身邊了。”
莫染幫賈寶玉穿戴結束：“今日少爺可以出府，我陪着少爺。”
賈寶玉不敢相信莫染所說的話，她出府的日子本就幾乎沒有，還是莫染陪着。
“沒框我？”
“嗯。”莫染叫人備上熱水，供賈寶玉洗漱，也給自己多準備一份。莫染很多事情都是親力親爲，可是一些小事他不需要做，就連自己也會有下人伺候，這也就是府內衆人把他當半個主子的原因。
“少爺，不止今日。這幾日都可。”莫染又說上一句另賈寶玉欣喜的話來。
……
靈都算是地域靠近不適宜生存的郡地最近的地帶了，奇聞怪事頗多。賈府銜玉而生的公子以外，還有很多能人怪事。靈都總共有十三個縣區。賈府所在的轄區就是主城縣，而衛景容所在的就是跟主城縣接壤的裏安縣。
這靈都裏安縣有一位奇人，據說落水救一隻狐狸，恰好是狐仙所幻，那日後，高燒不退，接連三日名，鄰居前來探望偶遇狐仙攜帶衆多仙族前來做法，那人病好以後，便能跟動物通靈，學會動物語言，同他們交流。
自此以後，人們經常見他肩頭垂鳥不飛，路中還有馬匹相撞求救，原來那馬實則衛千里之馬。主人不知而養於常馬無異，此人買馬所騎，馬易樂之。
這個人就是宋於，賈寶玉的狐朋狗友之一。這個朋友還被七裏八鄉認作過狐仙。這是狐朋了，可是賈寶玉也沒有什麼狗友。
賈寶玉的朋友們：就你是狗！
“莫染你喫嗎？”賈寶玉丟給莫染一塊糕點。他輕鬆接住，打開同賈寶玉一樣吃了起來。
兩個人在街上閒逛，賈寶玉遇到好玩意都會買上一部分，莫染則跟在旁邊給商販銀兩。兩人走至城門西側，突然遇到一批紅棕色駿馬，馬背上的鞍子花開胡哨的，顯得這匹馬都有些不正經。
莫染淡淡的看着這匹馬，這匹馬也看着莫染，一會子過去，還是紅棕馬不好意思的別過頭去。
賈寶玉見狀大笑：“哈哈哈哈~小麗，你不會看上他了吧。”她輕輕摸了摸馬背，“趕明你可得帶聘禮來我家。”
這話一出，莫染跟馬都是一臉黑線。
紅棕馬小麗：雖然它不喜歡人，但是它也是公的好嗎？它纔不娶一個公的人。
“認識？”莫染看着跟馬無比熟稔的賈寶玉，有些疑惑。
賈寶玉點點頭：“小麗的主人是我朋友。”賈寶玉偷偷湊過身來，“名叫宋於，是個算命的神婆，還是個男狐狸變得仙人。”
賈寶玉的話前言不搭後語，又奇怪極了，莫染聽着她不像描述一個正常人的詞語，微笑一下敷衍後，面無表情。
他準備轉身離開時，賈寶玉攔住了他的去路：“這匹馬肯定是他派來接我們的，”好不容易陪少爺出來一躺，莫染就隨着她的性子，翻身上馬，朝賈寶玉伸手，兩人配合默契都騎上了紅棕色馬匹。
莫染騎馬準備前行，整個街道熱鬧非凡。有個別馬車行駛，有騎馬的，兩排都是些流動商販，最邊上的建築都是些酒樓跟飯館，也有製衣鋪子，一些果脯小店，其中有一部分交大的場所還是賈府資產，只是賈寶玉不知道罷了。
就連有一家青樓也是賈府所開。爲的就是監督以及查詢消息。
“你確定着馬你認識？”莫染幽幽的問道。
賈寶玉也有一絲絲尷尬，她仔細看看這馬，這才發現着馬確實有些不同，脖子處的毛髮似乎沒有小麗的鮮亮，就是這渾身紅棕色都有些灰色調。
“站住！我的馬！我的馬……”只見一個穿着像是普通人家帶着布帽的男子氣喘吁吁的趕來，走到兩人一馬面前，弓腰扶着大腿開始緩氣，“你們兩個誰啊？往我馬背上一坐。”
“這是你的馬？”賈寶玉十分尷尬，她不僅認錯了馬匹。還坐了上去，被人家主人追到正好遇見。
“我剛剛馬場挑的，誰知脾氣倔的要死，把我甩了下來。”那人滿頭大汗，手裏還拿着跟着馬鞍匹配的馬鞭，看樣子不像是假的。
這真不是小麗啊！怪不得兩人坐上去馬都不走，小麗認識她，肯定不會不動的。
“實在是不好意思。”莫染一隻手扶着馬背，一隻手攬着賈寶玉嘴裏含笑準備下馬。
那人看到兩人準備下馬突然想到什麼似得，立刻張開兩個手臂，攔着馬匹：“二位如果需要騎馬，我就賣給二位好了。”那人怕兩人不願意於是立刻說，“半價。”
“我們不需要，家中有馬。”賈寶玉身着富貴，家裏馬匹不少，看樣子也不像會買馬的人。
可是剛剛這匹馬今日又突然抽風，怎麼也不讓他騎，竟然會讓兩人騎上，且沒有反抗。馬場老闆說此馬有靈性，他有些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