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換血,男人的臉色看起來紅潤了些。
來人很是高興,撫掌道:“釋空,這樣下去再換幾次血他是不是就能醒過來了?”
釋空把管子收起來,替男人好好包紮,又隨意在段玉芙手腕上一纏說:“自然,您放心。”
段玉芙臉色蒼白但神智還算清楚,聽着他們的談話,她只有一個念頭,瘋了!
急促地腳步聲傳來,一個穿着鎧甲的士兵走進來,“長公主,錦衣衛帶着人馬過來了。”
穆清摘下頭上的斗篷,轉投凌厲的盯着士兵,“廢物!竟讓他們摸到了位置,趕緊帶人撤!”
士兵不敢耽誤,召集手下來擡着冰棺跟在穆清身後撤離。
沒有人關心木牀上的段玉芙,段玉芙只能聽見他們漸行漸遠的聲音。
“出去後將山洞毀了,絕不能叫錦衣衛查到線索。”
“那些女子呢?”
“換過血的留下,身子衰敗的留下,剩下的帶走。”
“是!”
段玉芙掙扎着起身,扶着木板牀一點一點下到地上。
她不知道出口在哪,只能憑着記憶回到那個房間去找綠荷她們。
苗方帶着人直奔山腳下那幾家農戶,寧知帶着謝珩往山上的洞口去。
山林裏除了腳步聲,安靜的出奇。
謝珩皺着眉,揮手讓幾個影衛快速奔向洞口。
這時,他們聽見了轟隆聲。
謝珩暗道不好,讓身後的人加快速度。
等段玉芙摸索到那個房間,山洞裏的人已經撤離的差不多了,房內只剩下杏兒和幾個虛弱的女子。
段玉芙張了張嘴,身子一口氣說:“快,快起來,咱們……咱們離開這裏。”
幾人聽她這麼說,都強撐着扶着牆壁起身。
她們互相攙扶着,跌跌撞撞地在山洞裏摸索出路。
山洞傳來轟塌聲,滾石不斷落進洞裏。
好不容易看到了點兒光,幾人咬牙加快步伐。
這是一個小洞,石門卡在中間,她們可以一個一個爬上去。
段玉芙撒開手,靠在牆上喘着氣說:“你們快上去,我最後再上。”
杏兒幾個有些猶豫地看着她,段玉芙撐着膝蓋揮手。
不敢再猶豫,幾人推着杏兒先上去。
杏兒抓住枯藤,腳踩在外面地上的那一刻,她突然覺得自己活過來了,腿一軟倒在地上。
滾石離段玉芙越來越近,她睜大雙眼吼道:“快!快上去!上面的搭把手!”
聽着她焦急的聲音,剩下兩名女子立馬抓住枯藤,杏兒幾個也從上面伸手去拉她們。
謝珩帶着人上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聽見腳步聲,杏兒幾個身子一僵,有些機械地回頭。
其中一個女子眼尖,認出他們身上的衣服,“是錦衣衛!”
杏兒手腳並用地爬起來跪在地上,哭道:“大人,求求你們救救我們,段小姐還在下面,你們快……”
她話還沒說完,就有幾個錦衣衛迅速走到石門邊。
段玉芙避無可避,被滾石砸中小腿。
忽地,她感到腿上一輕。
段玉芙眼皮一顫,慢慢睜開眼。
入眼的,是一張有些稚嫩的臉龐。
寧知蹲下身,朝她伸出手,“冒犯了段小姐,屬下揹你上去。”
段玉芙愣愣地伸出手,寧知握住她的手往肩上一拉,“段小姐,抓穩了。”
段玉芙抱緊他的脖子,他抓住枯藤,雙腳在石門上一點,兩人順利出了山洞。
段玉芙被寧知放下,坐在地上望着周圍的錦衣衛們落了淚。
謝珩上前,“段姑娘,本王受你祖父所託,救你回家。”
聽見祖父二字,段玉芙抹乾眼淚,仰頭道:“多謝王爺,只是那些人已經撤走了,他們還帶了幾個姑娘走。”
“王爺不妨先去追他們,我們可以自己下山的。”
謝珩沒有多說,派兩個錦衣衛護送他們下山,自己帶着人繞着山洞去追。
農家小院被苗方等人包圍,苗方不再坐以待斃,帶着人直接破門而入。
他們猜測的不錯,這些人俱是行伍出身,一聽見動靜就拿起兵器衝向大門。
順天府這些侍衛都不是花拳繡腿,很快就將這些人拿下了。
苗方几個走進房裏,找到地洞的入口。
地洞裏已經滿是石頭,根本無法藏人。
他繃着臉讓人將這些漢子帶回城,其他的要等謝珩的指示。
謝珩帶着人繞了一圈,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線索。
穆清等人早就防備這麼一天,除了石門喝幾家農戶,還有一條通向外面的暗道。
這條暗道的終點在相國寺後山的一座小殿裏,他們把冰棺和綠荷幾人安置好,穆清去後面換了身衣服。
再出來,她又是高高在上的長公主了。
她囑咐釋空等人注意警惕,自己帶着兩個丫鬟慢慢往山下走。
青布馬車變成了華蓋馬車,穆清勾着脣角坐上去。
纔剛剛行駛了一段路,就聽見車伕吁了一聲。
“怎麼了?”穆清有些不耐煩地問。
車伕沒答話,一道脆生生的聲音響起,“這麼晚了,娘怎麼纔回去?”
穆清掀開車簾,定定地看着站在車旁淺笑的衛卿禾。
她沒下馬車,就這樣說:“聽方丈講禪忘了時間,反應過來已經天黑了。”
“是嗎?”謝珩打馬追上來。
穆清握着車簾的手一緊,側頭盯着謝珩,“自然是,你們這樣大的陣仗是做什麼?”
寧知帶着段玉芙上前,段玉芙有些憤恨地瞪着穆清,“堂堂長公主,竟做些殘害民女,豢養私兵的事!真是枉爲皇室之人!”
瞧見她的一瞬間,穆清就知道事情很難圓回來了。
電光火石間,車伕迅速向空中發出信號。
天空一下子被煙火染紅,穆清笑起來,悠然地坐在馬車上。
謝珩只淡淡地擡頭看了一眼,隨即摸着手上的佛珠,冷聲道:“護送長公主回城,苗方,帶人搜查相國寺!”
穆清雙手握在一起,指甲深深陷入肉裏,快了,她馬上就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