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詡沉默着不知道怎麼安慰她,竹溪上前一步,“沒事的,你還是一樣的好看。”
蘇自允有些費解地看向宋詡,“我白的像鬼一樣,你剛纔竟然沒有一點反應。”
蘇自允在自己臉上比劃,她眼下青黑,面白如紙,要是臉頰上再畫上兩坨紅,就跟老片裏的喪屍沒什麼區別了。
“你始終都是你。”宋詡淡然的說。
蘇自允停下亂比劃的手,扭頭問竹溪:“你的指甲油拿下來了嗎?我想我必須得重新塗個指甲油了。”
竹溪好笑的搖搖頭,轉身去她房間給蘇自允拿指甲油。
房間裏陷入詭異的沉默,蘇自允從櫃子裏拿了一件乾淨的t恤,嫌惡地聞了聞自己身上,“我去洗個澡。”
宋詡站在原地望着她遠去,摸着鼻子搖了搖頭。
距新城幾百裏外的一間房子裏,圍坐着十幾個穿着軍裝的人。
其中一個人起身,走到窗邊站着的人身後,問:“少校,我們能碰上她嗎?”
“碰不碰得上也要去看看才知道。”男人聲音聽起來有些稚嫩。
他這樣說了,那人也不再多問,重新在地上坐下。
宋諺盯着窗外的樹枝,雪花壓在上面,樹枝看起來不堪重負。果然,輕微一聲響,樹枝應聲而斷,雪花壓在地上飛濺又恢復平靜。
喫過飯,蘇自允和宋詡幾人坐在桌上翻看從生物研究基地拿出來的資料。
各種生物專有名詞有許多都是他們看不懂的,但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就是這些資料對中央實驗室研製出抗體很有幫助。
放下資料,蘇自允擡頭看向宋詡幾人,“我的建議是,你們帶着這份資料回去,不用再陪我一起了。”
聞言,宋詡繃緊下巴,面無表情。
蘇自允兀自道:“你們是軍人,心中有大義有國家,但我沒有。我所遭受的一切,都是你們的國家附加在我身上的。”
“我絕不會跟你們回中央,也絕不想傷害你們。”
他們十分明白蘇自允的意思,自從中了那一支病毒,蘇自允現在已經完全掌握了在喪屍羣體的領導權。
假如真的站在對立面,誰輸誰贏,難以定論。
杜子建有些受傷,“那什麼,以後再說吧我先去睡覺了。”
胖子幾人也緊跟着出去,房裏又只剩下蘇自允和宋詡了。
二人之間隔着幾張凳子,宋詡踢開那些凳子走到蘇自允面前,身子向下傾,幾乎要把蘇自允圈在懷裏。
他定定地看了蘇自允一會兒,隨後什麼也不說,徑直離開。
蘇自允收起資料,回到房間裏。
躺在牀上,蘇自允回想着這一路上的點點滴滴,緊緊閉上雙眼。
她的確感激他們,但不代表她就要因此去做實驗品去做救世主。
宋詡坐在窗臺上,杜子建走到他身後,放下一瓶酒,問:“是不是捨不得蘇小姐?”
宋詡利落地拉開拉環,喝了一口就扔在一旁,依舊沒吭聲。
杜子建頗爲老成的拍拍他的肩,“不用說,我都懂。你們這也算跨越種族跨越信念的愛戀了。”
杜子建漲紅了臉,趕緊擺手求饒。
宋詡鬆開手,杜子建拿起一旁的酒一溜煙地跑出去。
雪鄉夜裏的冷風刺骨,宋詡彷彿感覺不到,就那麼迎着風口。
月亮很圓,可也不總是這樣。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誰都無法避免。
翌日,飯桌上大家都很沉默,唯有莫倫一家人不明所以。
但他們也很有眼力見,既然大家都不說話,他們也不做那個破壞氣氛的人。
蘇自允隨意吃了幾口,等大家都喫得差不多了,她回房間去把資料拿出來。
“你們走吧,我會在你們身上做標記,就算是遇上喪屍,它們也不會攻擊你們。”
任青雲一臉震驚,“蘇小姐,我們……我們是哪裏做錯了嗎?”
蘇自允搖頭,“你們誤會了,我是讓宋詡帶着你們一起走,去生活區區安全的地方,不用跟着我在外面了。”
任青雲拍拍心口,她真的以爲蘇自允是要趕他們一家人離開。
宋詡接過資料,握在手裏,在桌上一敲,“大家收拾東西吧,我們一個小時後出發。”
竹溪拍拍桌子,“我不走,我說了我只跟着你,反正我現在也半屍化了。”
蘇自允無奈地看着她,可竹溪一臉倔強,蘇自允只好點頭。
竹溪懷裏的晨曦“咯咯”一笑,衆人的目光都看向晨曦。
蘇自允摸了一下晨曦的臉頰,猶豫許久說:“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宋詡尊重蘇自允的意見,沒有人想從她那裏帶走晨曦,讓她難過。
大家都散去了,蘇自允割破手指,在宋詡眉心上點了一下,“別擦。”
然後,她又在宋詡領口將血跡擦乾淨。
宋詡剋制着,最後實在忍不住,一把將蘇自允拉進懷裏,手扣着她的頭。
蘇自允輕輕環上他的腰,宋詡喉頭哽了一下,說:“有機會的話我會來找你的。”
“宋隊長那麼自信能找到的?”
“我可是特種兵出身。”宋詡低笑一聲。
兩輛軍用吉普開進新城,宋諺仔細觀察着周圍。
路過公安廳的時候,他和宋詡一樣,讓司機拐進去。
看着地面上厚度並不一樣的積雪,宋諺彎脣,他就知道,如果有容身的地方,他們一定會選這裏。
蘇自允和竹溪送宋詡他們下樓,剛走到辦公廳就聽見了汽車的聲音。
他們紛紛停下腳步,宋詡讓幾個女生先回去,他帶着人出去看看是什麼情況。
蘇自允心口一跳,扭頭的同時嘴裏發出一陣低微壓抑的嘶吼聲。
宋諺等人下車,手裏握着槍打量着接警大廳。
他率先往裏走,看着地上的痕跡走向廳內的門前。
此刻,他和宋詡隔着門,都感受到了彼此的氣息。
兩人一個拉門一個推門,同時舉槍指着對方。
“哥?”宋諺失聲喊道。
宋詡有些意外,放下槍問:“你怎麼來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