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澤還沒起來,他沒戴頭盔,睡得死死的,顯然是太累了。
陸緣生伸了個懶腰,從自己的牀上爬下來,走到了窗邊,扶着窗臺的護欄,在晨曦中看着底下的景色。
清晨的宿舍區就沒有幾個行人,除了清理落葉的智能車響着提醒音樂緩慢地開在人行道上,也就只有幾位早起的學生不知道要去晨練還是趕着去站自習室的位置。
“這樣的生活,也挺好。”
陸緣生嘴角露出微笑,覺得今天又是一個不錯的早晨。
他喜歡這種寧靜安逸的感覺,而且校園的清晨還自帶些希望的氣息,讓他覺得什麼事情都不會太糟。
是的,天亮了。
八十七躺在草坪上,看着天空從暗紅色的天空逐漸地亮起,有些厚重的雲層變得清晰。
從雲層的空隙間,她還能時不時看到那屬於天空的潔淨淡藍色。
“哇偶。”
但她很快就意識到,天亮之後,自己的樣子可能就會被人看清楚了。
嚇得她趕緊爬起來戴緊兜帽,左右看了看還好沒人,於是向那個男人所指示的地方小跑而去。
那是最靠近宿舍區的食堂門口。
八十七靠着階梯上最外側的柱子邊,抱着膝蓋讓身子縮成一團,只留出一雙眼睛,死死盯着時不時有人出現的通道口。
她心裏好怕,特別是她這有些髒兮兮的袍子,讓路過的人都不由得多看她兩眼。
好在沒多少人願意多管閒事,他們心中想的可能是這會不會是個不知怎麼混進來的小乞丐。
可這孩子的身子看起來也太小了,有種可憐的感覺,讓一位好心的女學生走到她的身邊想看看是怎麼回事。
“唔.....”
八十七沒理會她,只是把臉埋得更深了,同時和柱子也靠得更緊了些。
女學生有些尷尬,再問了兩句,也自討沒趣地走進了食堂沒再管她。
在沒人的時候,八十七又偷偷從衣袍裏拿出了陸緣生的照片,先看一眼照片,又生怕錯過任何路過的行人,趕緊又馬上朝通道口看去。
而陸緣生,等到梳洗完畢整理好儀容,才慢悠悠地出門去找早餐喫。
這個時候,已經六點半了,部分勤快的學生都在往食堂趕去,陸緣生遠遠就注意到了那個吸引路人眼球的小小身影。
“奇怪.....”
陸緣生微微皺了下眉頭,同樣在想怎麼校園裏會放這樣的人進來。
他也同樣不想多管閒事,爲此,他還特意走到了遠離對方的臺階一側。
同時,他的目光也始終放在對方的身上,但怎麼感覺,對方的雙眼也一直在看着自己?
終於,在他走上一半的階梯時,八十七確認了他就是照片上的人,興奮地衝上前來。
陸緣生瞬間進入黑白的世界當中,一把薄刃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摸在手上,哪怕是一個突然向他衝過來的小孩,他也不會放鬆警惕。
因爲在他同樣還是一個小男孩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接些小活了。
他深知小孩子的身份是一個極好迷惑目標對象的方法。
他先按照慣例,靠近那個看起來有些開心的孩子,蹲下觀察起對方來。
兜帽之下是一張看起來像女孩的面容,留着很乾淨的公主切,只是臉上可能有些髒。
而對方的身子全都被一個帶兜帽的長袍籠罩,只有兩隻伸出的手能看得清樣子。
孩子的指甲很長,而且很不整齊,歪歪扭扭,還有着不同的缺口,特別是顏色看起來有些深。
單是這一點,陸緣生就不能放任對方接近自己,誰知道對方的指甲上會不會有什麼毒素。
但在黑白的世界之中,陸緣生沒有認出對方膚色上的異常。
他回到了最開始的位置,因爲前後都有人因爲女孩的動作看向這邊,他不可能再普通人的面前突然消失。
而八十七在樓梯上沒想到這個情況,一下沒站穩就踉蹌倒下,順着階梯滾了下去。
“啊......唔......啊......”
陸緣生沒料到對方會是這樣的一種反應,甚至本來還準備利用身體遮蔽後面行人的視線,同時一有不對就讓這個小孩失去行動能力。
可誰知對方如此不堪一擊,他還沒出手對方就已經自行潰敗。
“這不會真是一個小屁孩吧......”
但這個想法還沒結束,就看到小女孩坐在臺階底下捂着腦袋,帶着些哭腔嗚嗚小聲說着些什麼,只是她那露出來的手臂......帶着些不正常的青綠色。
他的目光也因此立刻冷了下來。
“誒,你沒事吧。”
後面一位心疼八十七的女生就靠過去,蹲下來想要關心地看看她是否受傷,絲毫沒有在意她手臂上的顏色,可能還以爲是她摔傷了。
可當這個女生想把手放在她的頭上掀開兜帽,八十七就嚇得揮手打開對方的手,同時趕緊晃悠地爬起來,朝一邊跑了一小段路。
“誒......”
那個女生還想伸手挽留,八十七也還真停了下來。
她揹着臺階從身上找到了貼身存放的黑色信箋,然後又開心地轉了過來,把信箋舉在身前示意給陸緣生看。
她以爲是剛剛自己做得不對,想着這次拿出了那個叔叔給她的信箋,這個照片上的大哥哥應該就會接受自己了吧。
可當她朝着陸緣生跑了兩步,就感覺這個大哥哥有些不對勁。
內心本能的預兆在告誡她遠離這個危險的男人,雙目和他對視,她感覺陸緣生的眼睛裏藏着冰冷的殺意,如果她再靠過去的話......說不定會死......
“咋辦啊.......”
八十七在心中猶豫地嘀咕起來,她答應了要幫那個叔叔送東西,但是,她好害怕,好害怕對方的眼神,好討厭對方傳來的味道,周圍還有人也一直在看着她。
她往後退了半步,最後咬了咬牙,低着往前再一晃一晃地往前小跑幾步,然後把黑色的信箋往前一扔,大喊一聲:
“改尼的!”
然後馬上轉頭就跑,還特意鑽進不遠處的花圃之中,但在花圃裏的動靜完全暴露出了她的逃跑路徑。
那封黑色的信箋並沒有如八十七預料的一樣飛出多遠,而是在空中飄了幾下,就打了個反旋,差不多是落在了原地。
“喂,你什麼意思啊?欺負小孩嗎?”
後面的女生憤怒地朝陸緣生喊道,她站了起來,瞪着眼睛盯着陸緣生。
可他根本就不認識這孩子,而且,那說不定是什麼危險人物。
“我不認識她,她自己撞上來的。”
丟下這句話,他就從臺階上跳下去,想看看對方扔下來的是什麼東西。
“md,什麼煞筆。”
那個女生罵了一句,便轉頭朝花圃追去,只是沒想到八十七那小小的身子動作那麼迅速,此時已經不見了身影。
陸緣生也如同沒聽到的樣子,拿出隨身的紙巾,小心地撿起了地上的黑色信箋。
看到漆印那一刻,他瞬間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阿提斯特,怎麼又是你......”
雖然他通過祕網主人知道阿提斯特會給自己送所謂的邀請函,但沒想到會是以這種方式。
看着那個女生找去的方向,陸緣生搖了搖頭。
他暫時還看不透阿提斯特讓這個特殊的小女孩來送信的目的,但這可是他的地盤,哪怕這是一個看起來無害的小東西,他也得負責管理好對方,確保不要因此出現什麼騷亂和意外。
特別是要避免普通人因此受到什麼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