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那個盲目尋找的的女生,他有更充足的經驗和時間。
根據花草斷斷續續的摺痕,他判斷出了對方的大致的逃跑方向,跟上前去,只是沒想到那個小女孩這麼能跑,就那麼幾分鐘的時間,就一下子跑到了校園的另外一側。
在發現她的時候,小女孩正躲在了一棟老式教學樓旁,草木雜生的角落當中。
看她蹲着抱緊腦袋,面向着牆角縮成一團,即便是陸緣生看慣了諸多悲情的景象,也依然覺得這女孩的樣子有些可憐。
站在她的身邊,陸緣生解除了世界的靜止,輕輕拍了拍對方的小腦袋。
“唔要…嗚嗚…唔要撒瓦……”
小傢伙一下子哭喊起來,身子縮得更緊了。
陸緣生啞然失笑,在想這喊得是什麼啊,同時也小心地向四周看了一眼,還好這偏僻的地方除了他們就沒有別人。
“我不殺你,別躲了。”
陸緣生又拍了拍這個小傢伙,對方還隨着他的拍動身子還嚇得一抖一抖。
聽了這話之後,八十七才依舊帶着些害怕地轉過頭來,臉上帶着淚花,可這淚水也透着些綠色,和之前的污垢一起將她的面容染得更加髒兮兮。
八十七這次沒有感覺到來自陸緣生的惡意,對方的眼睛裏也沒有了之前那種冰冷。
“尊的嗎?”
陸緣生微微一笑,伸出手勾了勾說道:“別怕,來,跟我過來。”
“嗚......”
八十七左看右看,才發覺自己已經被對方堵死在了這個角落。
“別看了,我真不會對你怎麼樣。”
陸緣生說着,又拍了一下她的腦袋,他沒去扒拉對方,只是覺得這個小不點看着還算可愛,有意想要逗弄兩下。
“唔打,唔打。”
八十七又護住了自己的腦袋。
“那走吧,能自己走吧?”
陸緣生站了起來,向她示意道,他沒想着去抱對方,在對方能力未知的情況下,和對方貿然接觸太多是一種風險極大的事情。。
八十七的小手撐着地板,也爬起來,怯生生地說:“走滴。”
“來吧,先帶你去喫點東西。”
一聽到喫東西,八十七的眼睛就亮了起來,趕緊往前靠了兩步。
“原來這個小屁孩是個好喫的傢伙。”
陸緣生在心裏嘀咕,但有些犯了難,這一看就奇怪的小傢伙可不方便帶進食堂,萬一引起什麼注意可就不好了。
於是他決定給林雨聲發個信息,想要借用一下對方的辦公室。
“你叫什麼?”
他另外還問着八十七的名字。
小傢伙小聲答道:“百呲”
她還想要抓着陸緣生的衣角,但是每一次都被恰到好處的避開,只能晃悠悠地跟在陸緣生的腳跟後面。
“啊,百呲?白癡?”
陸緣生難以置信地停下來,轉頭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八十七,覺得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八十七跟得有些緊了,一下沒注意就撞在了陸緣生的腿上,後仰着一屁股摔倒在地,但還是稍稍擡起頭來,咧着嘴說出自己的叫什麼:
這次的發音準了一些。
陸緣生只覺得腦袋一大,這是什麼怪名字,而這個小女孩似乎還對此一無所知,他感到有些悲哀。
他俯下了身子,打算拉這個女孩一把,這也是他第一次和對方右真正意義上的肢體交互。
但是,他注意到對方的脖子底部出現了一個閃動的燈光,那是被衣袍和頭髮隱藏起來的項環。
他皺起眉頭蹲下來,撥開了些八十七的頭髮,仔細觀察起來。
八十七縮了縮脖子,但也沒有反抗,以爲眼前的大哥哥是想關心她,還輕聲說道:“瓦沒事。”
“這是什麼?你知道嗎?”
陸緣生的食指敲了敲那個項環,項環已經死死嵌進了對方的脖子之中,如果她再長大一些,說不定會因此窒息而死。
這東西顯然很早以前就戴在了對方的脖子上,而這種用來限制人身自由的東西,怎麼會戴在一個小女孩的脖子上?
即便她是危險的特殊人類,在對策局裏也不會允許有這種把人當畜生一樣對待的做法。
“母雞,一開洗白呲就有了。”
八十七想了想,認真地答道。
“你從哪來的?”
面對陸緣生的追問,八十七不知道怎麼回答,她昨晚被那個叔叔抱出來的時候,也不記不太清。
見她回答不上來,陸緣生以爲是自己沒問清楚,又換了一個說法:“你的家在哪?或者說,你爸媽呢?”
只見八十七指着路邊的一個井蓋,答道:“裏面。”
昨天晚上,她記得最清楚的便是那個叔叔帶着她從一個井蓋裏出來時的景象,她第一次見到了街道的路燈,還有跑得很快會發光的大箱子,彷彿一個奇妙的世界。
“井蓋?下水道?”
陸緣生思考了一下,很快便聯想到了一個特別的答案:
“底下?洞天?!”
他立刻明白了阿提斯特讓這個小女孩來給自己送信的意義,這是在告訴自己,他已經找到了洞天裏的祕密,而這個祕密,可能就與這個小女孩有關。
這下就不能去林雨聲的辦公室了,安全局內部也並不安全,他不能太信任他們,要是林雨聲發現了小女孩的特別,誰知道會不會出現什麼意外。
他把小女孩抱了起來,讓對方的臉頰埋進自己肩膀,同時幫她戴好了兜帽,以防她的樣子被路人看見。
再輕輕拍了拍她的背部,他說道:“走,我先帶你去喫些好喫的。”
雖然他還不確定對方的特殊能力,但通過觀察對方的反應和神態,他已經可以確定對方確實只有小孩子心性,沒有什麼危險性,因此把戒心放下一大半。
“另外記住了,沒有人會叫做白癡,這不是一個好聽的名字,你以後就先叫......小白吧。”
這是一個和八十七樣貌完全不符的稱呼,但她趴在陸緣生的胸前,也就嘻嘻唔囔了兩聲,沒表示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