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貴被黃鼠狼警告了一番,整個人更加恍惚了,雙眼放空,連蘇筱玖進門就沒有看到。

    蘇筱玖進門,感覺屋內的氣味好聞了多了,天也好似被水洗過一般,亮了不少。

    黃鼠狼也將附身的身體洗的乾乾淨淨,還偷偷的擦了一點香膏。

    它換了衣服,臉上帶着討好的笑意出來。

    “啾啾大師,您看我這樣,可以嗎?”

    沒了氣味的加持,蘇筱玖看它也順眼了不少。

    它原本也許也是個愛打扮的人吧,身上一套衣服的搭配看起來十分順眼。

    “你是公的,還是母的?”

    它有些扭捏的笑笑。

    “是女孩子啦。”

    略略有些沙啞的聲音陪着它捏着鼻子的語氣,令人心頭惡寒一閃。

    蘇筱玖情不自禁打了個冷噤,雞皮疙瘩爬了一聲,急忙擺手,冷聲呵斥:“好好說話!”

    它臉微微一白,縮着脖子,委屈巴巴的點頭。

    “好。”

    蘇筱玖無語的白了她一眼,再轉眸看王富貴。

    “王富貴。”

    清冷的嗓音,如冷風吹過王富貴的心房。

    王富貴冷的抖了一下。

    “在!”

    下意識大聲應下,站直了身子。

    蘇筱玖嘆氣。

    “我聽說你知道如何解除它與你家羈絆?”

    王富貴臉刷的又白了一下,驚恐不已的搖頭。

    “不可以解的,不可以!爺爺說了,解了就會死人,會死人!不可以不可以!”

    他驚慌失措的不住後退,想逃。

    蘇筱玖發現意圖,快步走到他面前,擡手扣住他的肩頭。

    “解釋清楚。”

    王富貴卻是被嚇壞了一般,慘白的臉,不住搖頭,從喉嚨深處發出一堆無意義的聲音。

    蘇筱玖剛想接着問,驀的聞到了一股腥臊氣,順着味道低頭,就看他身下溼了一片。

    蘇筱玖動作一頓。

    黃鼠狼也愣住了。

    “他……他這是……怎麼會……”

    蘇筱玖看看他,又看黃鼠狼,嘆氣。

    “你有見過與這有關的東西嗎?”

    黃鼠狼一臉茫然的搖頭。

    在王富貴相求之前,它一直被困在王家地窖裏。

    地窖暗無天日,它甚至連時間都不知,就那麼渾渾噩噩的過了五十年。

    它的魂魄也變得支離破碎。

    王家人每一次許願後,天道的懲罰都會落在它的身上。

    在上個月前,它感覺到了自己魂魄已經到了極限,若是再不逃離,它就剩灰飛煙滅這一條路了。

    蘇筱玖擰了擰眉心。

    “我們去關你的地窖看看?”

    黃鼠狼雖然排斥、不願,但也知她是爲自己好,苦着臉點頭。

    “我可以不下去嗎?”

    蘇筱玖讓它帶路。

    “可以,你在上面等我。”

    它聞言,面色稍霽,腳步略快的帶路。

    蘇筱玖在走前,怕王富貴會逃跑,還取了紅鞭,將他捆住。

    王家的地窖在房子背後,設計的有些巧妙,藏在了工具房的旁邊,還用工具將其擋住了。外人來了,若不仔細找的話,根本發現不了這個地窖入口。

    地窖的入口,還設計了機關,活彈扣,只能從外打開。

    蘇筱玖拉開地窖的蓋子,就聞到一股很複雜的味道。

    香臭夾雜,比單純的臭還要難聞。

    她沒注意,吸了一口,差點吐出來。

    黃鼠狼也被薰到,黃白黃白的臉上泛過一抹青色,轉身跑了老遠“哇哇”的吐。

    蘇筱玖看它這樣,捂着鼻子,無語的又翻了個白眼。

    “這就是你留下的味道,你有什麼受不了的?”

    黃鼠狼吐了好一會,就感覺膽都要給吐出來,剛緩過來就聽到她的話,臉色乍然又一變,滿臉難以置信。

    “不……不可能吧!?這……這……”

    我怎麼會有那麼臭!

    蘇筱玖歪歪頭,一臉平靜的看着它。

    它心口一緊,擡手緊緊捂住心口,不住搖頭,嘴巴開開合合,想給自己找個藉口,但就是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蘇筱玖嘆氣,搖搖頭。

    就不知道爲什麼要找黃鼠狼做家仙,又臭又懶,還愛喫。

    她緩緩,等氣味散了一些,從包裏拿出口罩戴上,找到了掛在口口處的繩梯,翻身滑了下去。

    她腳一落地,就有一種軟綿綿黏糊糊的感覺,像是踩到那黃燦燦的東西上,心裏一下過不去,又捂嘴乾嘔了兩下。

    突然之間,她有點後悔自己主動送上門了。

    這事一看,完事後就拿不到幾分錢報酬,說不定還會被人記恨上。

    她擡手撫了撫自己的心口,平了一下心緒,這纔拿出手機照明,往前看。

    地窖不大,也很空,一眼可以看到底。

    她一眼就看到了最裏面的龕位。

    龕位上,放着一個木雕的黃鼠狼像。

    蘇筱玖走近,一眼看出那個木雕的材質是槐木的。

    槐木又成鬼木、陰木,不論死活都能通陰,古時常用以封魂或者存鬼。

    眼下用法也正好。

    木雕上裂痕斑斑,還能看出一些抽打的痕跡。

    蘇筱玖粗略的看了一眼,便看出黃鼠狼以前的日子不好過。

    它說是接受供奉的家仙,但實際就是個奴隸,以修爲和精魂爲交換物,不停的滿足那些人無休止的慾望。

    她不禁嘆氣。

    這鬼是鬼,人卻不一定是人了。

    蘇筱玖帶上手套,伸手打算將龕位上的黃鼠狼木雕取下,誰想,手剛碰上,就被刺了一下,像是觸電一般的感覺。

    她縮回手,湊近後發現,木雕後,貼了一張符紙。

    許是時間的緣故,符紙上的硃砂淡了許多。

    她略略猶豫了一下,又擡手試探的碰了一下,驀的,又被刺了一下。

    她還未想明原理,驀的就見那符紙“譁”的燃了起來,不等她反應,符紙就燒成了灰燼,落在了地上。

    她微微一怔,想要擡手再去拿木雕,猛地就聽地窖外傳來一陣淒厲的嘶吼聲。

    聲聲厲厲,撕心揪肺,聽着十分痛苦。

    蘇筱玖心口一緊,不由着急,伸手一把抓過木雕,飛快轉身爬出地窖。

    她剛探出頭,就見老婦人抱着頭在地上打滾,臉上神色痛苦,雙手緊緊扒拉着頭皮,讓人感覺她恨不得要將頭給掰掉那般。

    蘇筱玖顧不得想其他,急忙跑出地窖,衝到她身邊,揚手一個手刀砍在她的頸後。

    下一瞬,她見人如患了羊癲瘋那般瘋狂抽搐,卻沒有暈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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