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是怎麼了？”
蘇筱玖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喚了馮月一聲。
馮月思緒還有點恍惚，半晌纔給了一點反應，愣愣的“啊”了一聲，算是迴應。
蘇筱玖對她招招手。
“我們聊聊？”
馮月腦子抽的生疼，眉毛皺的緊緊，鼓着泛白的眼珠，死死的盯着眼前人。
良久。
馮月魂魄飄下，落到蘇筱玖的面前。
“你是誰？”
聲音嘶啞，喉嚨彷彿被撕裂了一般。
蘇筱玖在她靠近，才注意到她的脖頸處有一道深深的紫色痕跡。
“你這……”
馮月側身躲了一下，臉上戒備不減。
“你到底是誰？”
蘇筱玖輕嘆一聲。
“我叫蘇筱玖，是個捉鬼師，道上叫我啾啾大師。”
馮月臉色驟的一白。
“你是來收我的？你是爲她來的？怎麼，殺了我還不夠，連我的魂魄都不放過了？一要看這我灰飛煙滅，她才能安心？呵呵，行啊，那你來收了我啊！”
奚伊然聞言，急切的從蘇筱玖身後走出，一臉慌張的擺手。
“不，我不是，我找她來是想要給你做法事的。我沒想到，你的魂，還沒去投胎。”
馮月冷呲。
“是嗎？奚大小姐心地可真善良。”
語落，她眸中紅光閃過。
蘇筱玖察覺不對，猛地將奚伊然拉到身後護着，同時揚手格擋。
黑氣撞到她的手上，“砰”的散開。
馮月心口一疼，“噗”的吐了一口黑氣。
蘇筱玖嘆氣。
“你雖在這遊蕩了一年，但論道行，也不過是個新鬼，就敢用魂力傷人，這是不自量力。”
馮月捂着胸口，喫喫的笑了一聲。
“呵，只要能殺了她，魂飛魄散，又如何！？”
蘇筱玖撇嘴。
“我看你的樣子，死因，不像是被重力撞擊而死的。你確定自己的記憶，沒出現問題嗎？”
馮月一愣。
“你什麼意思？我人都死了，你覺得我會用這件事來撒謊？”
蘇筱玖搖頭。
“不，我覺得，是你的記憶的出現了問題。你死前所見的最後人，是奚伊然，但這並不能代表，你的死，是她造成的。”
她說着，目光不掩的上下掃視了一圈。
“你身上有多處傷，除了脖頸、後腦勺、額頭，這些傷看着比較嚴重外，你的小臂、小腿上，有多處的防衛傷，我能看得出，你生前遭受過很嚴重的折磨。你真的沒有印象了嗎？”
馮月愣了愣，低頭看自己的身體。
如蘇筱玖所言，她身上的傷，很多。
可……
她沉默，想了許久，腦子卻還是一片空白，關於這些傷是從何而來，竟是一點也想不起。
馮月壓着心頭的慌亂，慢慢飄着站起身。
“你覺得，我是怎麼死的？”
蘇筱玖搖頭。
“你的屍體還在嗎？”
馮月搖頭，表示不知道。
她死後，魂魄就一直停在了這。
她每天看着同學們進進出出。一開始，還有人討論她。她從隻言片語中知道了自己的情況，也知道了奚伊然的情況。
在知道奚伊然只退學，卻沒坐牢時，她也憤怒後，但莫名的，她除了憤怒，卻沒有想報復的心。
她總覺得自己好像缺了點什麼。
蘇筱玖的提醒，讓她也稍稍清醒了一點。
馮月不自覺咬咬脣。
“你可以幫我查嗎？”
蘇筱玖有些爲難。
“你死一年了，屍體也不知在何處，有點難。”
馮月臉色一暗，也只自己是難爲她了，笑笑，剛想說算了，就聽她又開口問自己“你可以離開這裏嗎”。
馮月一愣。
“不能。我死後，魂魄就只能在這一層活動。我試過所有的辦法，都走不出這層樓。”
蘇筱玖也有些意外。
“按理說，你不該成爲地縛靈的。”
是什麼，桎梏了她的靈魂？
蘇筱玖轉眸，觀察了一下四周。
眼前這一畝三分地，看不出問題。
她扭頭，輕聲喚奚伊然。
“她是你同學嗎？”
奚伊然愣了一下，搖頭。
“不是我們系的。她是舞蹈系的。”
舞蹈系？
蘇筱玖挑眉。
“舞蹈系的學生，在晚上出現在實驗樓，本身不就是個問題嗎？”
奚伊然思緒也不由恍了一下，眼色驟然一變。
“是啊。我當時就想着，她是因我而死，也沒注意其他。”
她被放了後，用沈家的身份，求人查了。
馮月，舞蹈系大三的學生，鹽城人。
出事的那天晚上，她在校外兼職，八點回到學校。
她出事的時間，是十點十三分。
這中間的兩個小時，刑偵局那邊也沒查出線索。
她人死，案子也成了死案。
奚伊然本想找人接着查，但後來家裏出了事，她跑了，這件事，也被她一直壓在了心裏。
直到昨天晚上，她在夢魘中，被喚醒。
蘇筱玖低低“嘖”了一聲，搖頭。
“這，兩小時，會發生很多事的。你查到她死後的情況嗎？”
奚伊然點頭。
“查了。她是單親家庭，有個弟弟，叫馮程。我的判決下來後，她的母親並沒有申訴，而是當天晚上就帶着她的骨灰回鹽城了。之後，就再也沒消息了。”
“是覺得自己鬥不過嗎？”
奚伊然苦笑。
“應該是吧。我二哥，私下找過他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