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南寧三兄弟聽見他們的對話也沒插嘴,就當沒聽見一般,走到村口的池塘邊,南時突然出腳,一腳把南貴踹進池塘,吼了一聲,“誰也不準去撈他”,然後撿起旁邊的竹竿就往水裏的南貴身上打,水塘並不深,南貴剛想浮起來又被一陣竹竿炒肉打的嗷嗷直叫。

    南富也沒想着去攔,就這麼看着南時打完,南貴被打的一點力氣也沒了,就這麼趴在池塘邊喘氣。

    南時抓住他的頭髮讓他擡起頭來,怒道:“南貴,你是不是豬,豬都比你聰明,你以爲考上秀才就是聰明人了,你知道自己是多少名嗎?,童試最後一名,院試還是最後一名,你以爲自己還能有運氣考上科舉最後一名嗎?,你真以爲自己是老天爺的親兒子嗎,別人恭維幾句你就找不到南北了,傻乎乎的去給人送人頭,賭坊老闆的話你聽不懂嗎?,是有人花錢僱他給你下套,否則他一個賭坊老闆不去宰富家公子,專門宰你這個窮秀才,他能撈到錢,還是能撈到名,你說那幾個同學仰慕你的才學,你知道他們背後怎麼說你的嗎?,一個傻子走了狗屎運考上秀才,南貴,真的,別再考科舉了,你這樣的人要是進到官場都活不過三集,今日你差點就害得一家人背上鉅額債務,下一次也會讓整個南氏族人陪你一起滿門抄斬,你好好想想吧,別再稀裏糊塗的了”。

    南貴趴在池塘邊,南時每句話都變成了刀劍,直刺心房,他腦海中建立的美麗藍圖一點點坍塌,金榜題名,封侯拜相,平步青雲,每一句恭維彷彿都是笑話,笑他不自量力,笑他癡心妄想。

    南貴回去就病倒了,比上次還嚴重,病情來勢洶洶,連燒了好幾日,整個人都是昏昏沉沉,南富將賭場裏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父母和爺爺奶奶,沒有絲毫隱瞞,這麼大的事情想瞞也瞞不住,南家老爺子差點昏倒,想揍南貴,看着躺在牀上病的昏昏沉沉的南貴又下不去手,南二嬸子每日守着南貴,想想就掉眼淚,他們做了一輩子農民,哪裏知道官場這些彎彎繞繞,自以爲考上秀才就風光無限,光宗耀祖了,這次的事情給所有人都狠狠上了一課。

    南時回去後也聽說南貴病了,南二叔第二日便過來感謝南時,感謝他幫南貴解圍,否則他們二房就毀了,至於南時暴打南貴一事倒是隻字未提,兄弟倆喝了幾杯酒,南二叔醉大發了,抱着自家大哥哭的撕心裂肺,從去年南貴考上童生,今年考上秀才,他的地位也是水漲船高,出去了,村裏人哪個不是叫他一聲南二老爺,就是村長里正見了他也要給幾分面子,南貴給他爭氣,他高興,所以平時也管的鬆緩,哪裏會知道南貴居然捅了這麼大的簍子,簡直要把他們一家往死裏逼啊。

    南老爹看着自家弟弟直嘆息,南貴考上童生這一年裏,心思飄了的何止南貴一人,自家二弟又何嘗不是,這一年裏他明顯感覺二弟一家看不上他這個大哥,若不是後來小時也考上了,恐怕他們兩家就更難走動了,可是不管怎麼說,看着自家弟弟哭的這麼傷心,他也是心疼難過。

    南寧和南站窩在南時的書房,聽見外面的哭聲,也是心裏不好受,他們這個二叔是市儈了些,但是平時對他們也不錯,他們實在做不到漠不關心,相反的,心裏難受的緊。

    外面下雨了,雨水打在窗戶上噼裏啪啦的,南時放下手裏的書,決定今天的課程到此爲止,畢竟晚上看書最容易近視,古代可沒有眼鏡店給他配眼鏡。

    南站看見南時放下書,立刻跳了過來,他知道南時晚上是不看書的,說是油燈下看書傷眼睛,南站憋了一天了,正好有話想問他,“小時,你怎麼知道最後一把會贏,你都沒打開篩盅”。

    “最後一把我沒有贏,我只是用力把篩子搖碎了,篩子中間有磁石,這是賭坊經營的祕訣,賭坊老闆看見篩子碎了,自然明白我知道了他的祕密,若是不想鬧大,只能和氣生財,大家各退一步”。

    南寧問,“磁石是什麼東西?,你怎麼知道篩子裏面有磁石”。

    “磁石非常罕見,可以吸附鐵器,磁石有兩頭,代表兩極,相同的兩塊磁石,同性相斥,異性相吸,賭坊就是靠這種磁石改變篩子點數的大小,昨日趁着大堂哥打南貴的時候,我偷偷拿了一個篩子,篩子大都是骨頭所制,輕巧靈便,但是南貴賭博的那個篩子卻有些微沉,而且,我把篩子放到發叉上試了一下,可以吸的住”,南時的發叉前幾日斷了,一直沒找到機會買一根,南老爹就找了一根鐵絲,壓成薄片將斷口處包了起來,沒想到昨日卻派了大用處。

    南站頗爲氣憤,“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有人輸得傾家蕩產,合着怎麼賭都是他們贏,賭坊這是在作弊”。

    “先是讓你贏幾局,等你賭性上來了,再讓你輸得傾家蕩產,這些都是套路,南貴沒經歷過事,自然一套就上鉤”。

    南站頓時心疼起南貴,“南貴這個臭小子平時耀武揚威的,自從考上秀才就更甚,整個人膨脹的像球一樣,這次摔了個大跟頭,希望他能長長記性”。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南時看着外面烏漆嘛黑的夜色,“摔一跤也是好事”,就像前世的他一樣,富二代的生活膨脹到了極點,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失去一切,他差點就摔在坑裏爬不起來了,幸好是挺過來了。

    五月過去了,六月來臨,代表着一年最熱的日子即將到來。

    明年就要去京城考科舉,這路費一直沒有着落,倒是一堆人搶着給南時送銀子,可是他哪裏敢收,這銀子還是自己賺的比較踏實,想了好幾日,南時想了好幾個方案掙錢,都被一一拍死,他是理工男,機械製造他會,都是掙大錢的買賣,前提他能活着把錢掙到手,還是不能貪大,做點不起眼的小買賣最好。

    南時想到疫情封鎖的那幾個月,全國人民的朋友圈都在做米線,麪皮,包子,他們幾個舍友也研究了一下,步驟不復雜,一次就成功了,想到這些,南時一錘定音,那就做麪皮,簡單方便,夏天喫還開胃,就是它了。

    要做麪皮,南時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自家大姑,他娘身體不好,大哥和二哥手廢的一批,包括他自己,所以只能拉他大姑入夥,南時指導,南香動手做,女人好像天生就有做飯的天賦,第一次做就快趕上外面賣的了,新鮮出爐的麪皮微黃,柔韌彈牙,用刀切條,拌上辣椒,黃瓜絲,炒熟的花生碎,在這炎炎夏日喫起來最是開胃。

    南時幾個都是海量,抱着大粗碗就是一頓掃蕩,邊喫邊誇大姑手藝好,看着幾個侄子喫的開心,南香也是眉開眼笑,“慢慢喫,不夠還有”。

    妮兒也是抱着小碗喫的開心,離開了王家,妮兒從原來的幹黃瘦,眼看着紅潤起來,小臉肉嘟嘟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極了南香,南時看着妮兒碗裏一絲辣椒也沒有,頓時感嘆,這是一碗沒有靈魂的麪皮。

    南時三兄弟和南香商量了一下,這個麪皮生意可做,南香負責做麪皮,南寧和南站負責拉去縣裏賣,賺的錢四人分,南時只提供了方子就獲得一層乾股頓時覺得不好意思,想日後也幫着去照料攤子,別的他不會,上菜,刷碗,招呼客人他可是老手了,想當初,他可是人送外號,夜市小王子,手速那叫一個快。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