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四人喫過飯就溜達着去了老宅,兩個老人看見南時過來了,趕緊拉到旁邊坐着,讓南二嬸子把零食拿出來,倒幾杯熱水過來。

    南站朝南寧擠擠眼,南寧自然知道他什麼意思,以往他們父子四人過來可沒有這個待遇。

    南時被拉着問了幾句話,便問道:“南貴去哪裏了?”。

    南二叔立刻與有榮焉道:“被幾個同學拉去探討功課了,那幾個同學這次院試都落榜了,想讓南貴給他們補補功課,這不,這些東西都是那幾個同學送的”。

    南二嬸子立刻接過話,“那幾個同學家境都很好,就是讀書不行,我想着能幫就幫一把,他們日後都是要做官的,這提前打好關係,日後官場也能相互照應”。

    南老爹點點頭,也不好多說什麼,“多交點朋友是好事,但是讀書也不能落下了,明年就是科舉考試,這說着時間也快到了,還是多讀讀書,不能放下自己的功課去幫外人不是”。

    南家老爺子表示贊同,“可不是嗎?,我早就想說你倆了,這科舉考試就錄取那麼些人,你把別人教會了,不是讓別人來搶自己的飯碗嗎?,南貴還小不知道這些彎彎繞繞,你倆做父母的也不知道多替孩子想想”。

    南二叔兩口子被說的醍醐灌頂,頓時拍了拍手,“我咋沒想到呢,怪不得送這麼多東西呢,原來打的這個算盤呢,南富啊,趕緊去把你弟弟叫回來,以後可不許再去了”。

    南富答應一聲就要出門,南時見天色還早,便想跟着一起去,南寧和南站也一溜煙的跟去了,幾人去了隔壁村一戶富貴人家找南貴,被告知南貴一羣人去了縣裏,眼看着快要宵禁,幾人馬不停蹄又去了縣城,幾經打聽,一行四人最後站在了一家賭坊門口,南富的臉色立刻變得十分難看,他們家幾代貧農,骨子裏的刻着喫苦耐勞,那些賭博的事情對他們來說就是犯罪一樣,南貴居然跟人去賭博,南富一時間氣的頭暈目眩。

    賭坊內,嘈雜聲震天,南貴臉色通紅,眼睛睜得極大,整個人處於一種瘋狂的緊繃中,看着篩盅一點點移開,莊家報數,“一二點小,南秀才您輸了”。

    南貴幾乎暈倒,扒着賭桌支撐自己,“我又輸了,不可能,不可能,我還要下注,我下盤肯定能贏,我運氣好的很,我下盤肯定能贏”。

    一旁的老闆叼着煙槍,對下人使了個眼色,下人立刻端出來一盤銅板和碎銀子放到南貴旁邊,道:“南秀才,這賭博就是靠運氣,您已經輸了五把了,下一次肯定能否極泰來”。

    不等下人說完,他就被狠狠推開,他剛想爬起來叫人,就看見一個大高個子一把抓住南貴,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打罵,南富快要瘋了,一邊打一邊罵道:“南貴,你是不是瘋了,你居然跑來賭博,還借銀子賭,你讓我們南家的臉往哪裏放,你還知不知道自己是秀才,你這是要毀了自己啊”。

    南貴被打了一頓,酒勁也散去了,隨即而來的是滿滿的恐慌感,剛纔一幕幕在眼前走馬觀花,他知道自己玩了,也不反抗,任由南富打罵。

    南寧和南站上去拉開南富,勸道:“回家再說,別在外面丟人”。

    一旁的老闆扣了扣煙槍,慢條斯理的說道:“恐怕幾位是走不了了,這位南秀才剛剛借了我們賭坊五百兩銀子,若是不還,我們只能送官了”。

    南富幾乎眼前一黑,五百兩銀子,賣了他們一家幾代都還不起,南貴怎麼敢,若是不還,南貴被送官,身上有污點,一輩子仕途也毀了。

    南時三兄弟也是臉色難看,五百兩銀子,對他們來說就是天文數字。

    老闆精明的目光轉向南時,笑道:“這不是院試案首嗎,南秀才要不要也來玩幾盤,若是贏了,正好可以還了你兄弟的賭債”。

    南時不是傻子,這賭坊老闆是想拖他下水,南時問,“你想怎麼賭?”。

    南寧和南站立刻上前攔住他,“小時,你別衝動,我們回家想法子,不能跟他賭”。

    南時按住他們,給他們使了個眼色,道:“相信我,南貴是我堂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是讓別人知道了,毀的是整個南家”。

    南寧和南站畢竟還是未成年孩子,第一次遇見這種事情,心態早就崩了,見南時氣定神閒的模樣,不由選擇相信。

    賭坊老闆見他們商量好了,讓下人送上五十兩銀子,道:“這是我借給南秀才的,南秀才若是贏了,還給我便是”。

    南時接過銀子,抓起篩盅,搖了搖,道:“別的我也不會,就比大小如何”。

    老闆揮揮手,讓下人下去,自己坐上莊位,道:“南秀才先請”。

    第一局,莊家三點,南時五點,南時贏了一百兩,他把五十兩還給賭坊老闆,繼續下注。

    第二局,莊家四點,南時六點,南時又贏了一百兩,南時手裏有一百五十兩銀子,全部下注。

    第三局,莊家二點,南時四點,南時贏了三百兩,此時南時手裏有四百五十兩銀子,全部下注。

    第四局,莊家五點,南時沒有打開篩盅,這一局南時要是贏了,就是贏九百兩銀子,再加上賭本四百五兩,一共就是一千三百五十兩,這是一筆天文數字,衆人看得心臟加速,沒有人會去想,南時若是輸了,那就倒賠四百五十兩銀子,但是賭徒的心態是一樣的,不會想到自己輸了會怎麼樣?

    衆人屏息看着南時手下的篩盅,不敢大聲喘氣,南家幾兄弟更甚,臉上的汗水幾乎流成小溪,南時卻沒有打開,而是推到賭坊老闆面前,“老闆,你輸了”。

    老闆見他連篩盅都沒開,就說自己輸了,頓時氣笑了,“南秀才好大的自信”,說完伸手去開篩盅,剛剛掀開一個邊角,老闆立刻就把篩盅放了下來,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南秀才果然聰明”。

    南時將贏的四百五十兩銀子全部推到賭坊老闆面前,平靜道:“我不聰明,但也不傻,老闆,此事算作平局,給老闆添麻煩了”。

    賭坊老闆看着眼前白花花的銀子,笑了出來,“南秀才是個聰明人,此事便罷了,不過,你這兄弟腦子不夠用,日後還是不要放出來,若是再落到別人手裏,別人可沒我這麼好說話”。

    南時拱手行了一禮,“多謝老闆教誨”。

    眼見南時一行人走遠了,一旁的手下插嘴問道:“老闆,就這麼放了他們了,張公子那邊怎麼辦?”。

    賭坊老闆也不是第一天出來混的了,什麼人可以惹,什麼人不可以惹,他門門清,於是道:“把錢還給張公子,就說辦砸了,再賠他兩倍銀子”。

    “是”。

    南家幾兄弟趕着宵禁前離開了縣城,幾個人還暈暈乎乎的,走了半天,南富還心有餘悸,跟南貴說道:“今天好險,差一點就栽進去了,下次可不需去賭坊了,還有你那些同學們,以後不能跟他們出去了”。

    南貴被折騰的心煩意亂,身上的傷也疼,聞言就反駁,“你能不能別叨叨了,管我同學什麼事情,我們也就是新鮮勁,進去看看,哪裏知道會被老闆下套,我已經夠煩的了,你能不能別再叨叨沒完了”。

    南富被他說的頓住,嘆了一口氣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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