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君悅君兮君不知 >第34章 爭執
    皇上若有所思,|“是要靠扇子轉動來帶動水車嗎?”。

    “正是”,南時道:“草民初到京城時,便看見城外的水車,北方水源不如南方,水流衝擊的動力小,帶不動水車的運轉,於是微臣便在家書中出了一個上聯,本想考考爹和大哥,讓他們把風力水車做出來,倒沒想到,村長將上聯刻到石碑上,惹來如此多的事情,是草民的過錯”。

    張大人早就憋着勁,不吐不快,“你是有過錯,過錯不在這對聯,而是在你說謊”。

    “這位大人何出此言”。

    張大人冷哼一聲,頗爲不屑,“是人都知道你是個讀書人,何曾做過農活,這水車怎麼來的你心中有數,你爹是木匠,做了這水車,見皇家有封賞,就將功勞安插在你的頭上,待你考上功名,正好可以憑藉水車之功青雲直上,本官說的對不對”。

    張大人一席話說的又急又快,官威十足,若是一般人早就被嚇得魂飛魄散,諾諾不敢言,可是他不知道南時不是一般人。

    他與對方無冤無仇,對方卻在大殿之上陷害他,真當他是軟柿子不成。

    “不對”,南時直視他,不卑不亢道:“張大人只知道草民是讀書人,卻不知道草民也是農人,草民賣過涼皮和酸辣粉,做過火炕,水車的圖紙是草民一手畫出來,在後來的製作中也是草民全程監督,上面有多少片木板都一清二楚,張大人僅憑自己猜想就胡亂定罪,草民不服”。

    一身泥濘,筆直而立,確如青松一般挺拔,明亮的雙眸恰是泉水,讓人不敢直視。

    當堂忿懟朝廷大員,又是一件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事情。

    張大人氣結,“你還敢狡辯,你……”。

    “證據,這位大人,你的證據呢,沒有證據就是空口白牙的誹謗,但草民有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說完,南時向皇上拱手道:“皇上,請給草民幾隻炭筆和紙,草民可以證明自己並沒有說謊”。

    皇上揮揮手,立刻有太監跑出去拿炭筆,不一會兒,桌子,板凳,炭筆,紙張,一應俱全,南時知道,今日若不說的清楚明白,他的仕途就毀了,於是下筆更加用心,不過一個小時,一張風力水車的結構圖就躍然紙上,李大人一直站在他身後看,不禁鼓掌,連喊幾聲,妙哉,妙哉。

    南時將圖紙呈上,一邊解釋道:“北方風大,風車的主要部件是在風力作用下能夠轉動的風輪,風輪是由風帆組成的,風輪受到迎面的風力而運動,從而帶動水車旋轉”。

    皇上看着手裏的風力水車結構圖,每一個步驟都清晰明瞭,更妙的是用炭筆作畫,中間的細小線條,零部件都能一覽無餘,不用直尺,每一筆線條卻筆直光滑,堪稱鬼斧神工,與之前南昌府學正送來的圖紙畫法一模一樣,一看就是出自同一人之手,皇上將圖紙交給身後的魏總管,威嚴道:“將圖紙拓印一份交給李大人,原圖裝裱好掛到御書房,如此畫技難道一見,倒是一副好畫,另,張大人出言不遜,罰俸祿半年”。

    此事告一段落,無人敢再提出異議,哪怕是被懲罰的張大人,南時露了一手,徹底將他身上的嫌疑洗清,日後再無人敢議論,最重要的是皇上將南時的畫掛到了御書房,明眼人一看便知,這是上了心了,如無意外,南時將來入朝爲官,必得重用。

    朝堂上其他官員也在暗暗思索,估量南時的價值,若是可用之人就要儘早拉攏過來,若不是,就使些小絆子打壓下去,每年大楚後起之秀不知凡幾,但是真正能夠平步青雲的卻少之又少,官場如戰場,技不如人,也怨不得別人。

    驚心動魄的交鋒過去,南時感覺後背冷汗直冒,暗暗思索,這皇宮不能待了,要趕緊跑路,幸好所剩活計不多了,今天加班加點幹完,明日就走。

    計劃趕不上變化,第二日,南時等人打包好行李準備出發時,內務府傳話,讓他今晚參加元朝使臣的接風宴,衆人面面相覷,南時咬牙,把行李交給葉翼,道:“你們先出宮,我晚上參加完宴席就回去”。

    葉翼皺眉,“我陪你一起去”。

    “你去幹嘛,當書童嗎?,趕緊回去,我們十幾天沒回去了,三叔指不定怎麼擔心呢,你回去跟三叔說一聲,我晚上再回去,讓他別擔心”。

    葉翼猶豫片刻,點點頭,“你自己小心點”。

    錢家幾兄弟見南時態度堅決,況且他們留下了也沒用,於是順從的跟着葉翼先出宮。

    南時見葉翼他們順利出宮,懸着的心也放下一半,轉身跟內務府的公公去梳洗打扮,聽說是魏總管親自下的命令,不能再讓他蓬頭垢面的出現在晚宴上。

    錦緞長袍,衣襬處繡着暗紋,外罩輕紗薄衫,長身如玉,俊美的容顏彷彿鍍了一層光澤,晃得人移不開視線。

    南時摸摸身上的料子,柔軟順滑,裏面不知道加了什麼,雖然不厚,但是格外暖和,想不到他還能穿上怎麼好的衣服,人靠衣服,馬靠鞍,南時覺得自己的氣場一下升到了兩米八。

    大楚和元朝的談判還在膠着狀態,但是不妨礙接風宴的舉辦,月色剛升起的時候,舉辦宴會的大殿就坐滿了人,因爲是接風宴,不少官員還帶了子女出來長見識,皇上還未到,殿內衆人交頭接耳好不熱鬧。

    南時就在這樣熱鬧哄哄的時候進去了,無人注意到他,領路的太監將他帶到一柱子的後方落座,南時大喜,正合我意。

    桌子上擺滿了各色點心水果,南時正在猶豫喫哪個比較好,頭上的光卻被擋住,來人略帶笑意道:“這些點心都是看着好看,吃了可要鬧肚子的”。

    南時疑惑擡頭,頓時笑了起來,“池家主,你怎麼會在這裏”。

    池山竺掀起衣襬,坐到南時身邊,“皇上爲元朝使臣設了接風宴,內務府過來傳話,讓池家也要參加”。

    “那你坐着裏?”,南時見他坐在自己身邊,貌似有些不合規矩。

    “我們倆都不是官員,也不是官員家屬,只能坐這裏,位置是偏僻了一些,好在,不打眼”。

    “哦”,南時明白了,“原來還有這個講究,我以爲你是大楚首富,即使不是官員,應該也會有一個靠前的位置”。

    這時,從身後的側殿裏走出幾個宮女,每個人手裏都端着托盤,托盤內有水果點心,點心還冒着熱氣,香氣撲鼻,幾個宮女走到南時面前,將桌子上冷掉的點心撤走,換上熱氣騰騰的新式點心,這一東西引來附近幾桌人的側視,待看見池山竺坐在那裏,頓時瞭然,不再關注。

    池山竺夾了一塊點心放到南時碗裏,“你不是餓了嗎?,喫些墊墊,晚宴還要很久”。

    “這是你點的嗎?”,南時有些不敢置信,“皇宮還可以點菜嗎?”。

    “不能”,池山竺緊接着說,“不過我可以,我塞了銀子給他們”。

    南時做膜拜狀,“不愧是首富,豪氣,佩服!”。

    池山竺揉揉他的頭,“別貧了,再不喫就涼了”。

    南時不知道的是,這點菜的待遇哪怕是貴妃都沒有,不是塞錢就能解決的事情,更大的是權力使然。

    池山竺見他喫的差不多了,往他身邊靠近一些,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道:“今日我本不打算進宮,但是聽說你要參加宴會,我是特地爲你而來”。

    南時僵硬着腦袋,緩緩轉頭,看向池山竺,兩人的呼吸近在咫尺。

    池山竺問,“還記得我跟你說過,你姨娘的院子並非池家在打掃維護,我一直以爲你會去查,哪知你竟絲毫不感興趣,我想你總有一天會知道,不知道便不知道吧,等你入朝爲官,遲早會知道,哪知計劃趕不上變化,你入了一次宮就被皇上賞識,日後免不了麻煩重重,罷了,索性就告訴你,你可知你姨娘嫁給了誰?”。

    南時疑惑搖搖頭。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