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君悅君兮君不知 >第90章 夜談
    南時後知後覺看向南站,他二哥已經哭成了淚人,顧不得其他,南時連忙跑過去給他擦眼淚,“二哥,別哭,眼睛流進傷口會感染的”。

    “小時,你不是我親弟弟是不是,宣凌纔是,對嗎?,你也染上天花了是不是?”。

    “是”,南時艱難點頭。

    南站眼淚掉的更加多,南時只能一直不停的給他擦,“我們不是親兄弟,我們也有血緣關係,也是兄弟”。

    “那不一樣,我和大哥一起捧在手心寵着的弟弟,原來不是我們的弟弟”。

    南時心裏十分難過,“所以,你和大哥以後不會再寵着我了嗎?”。

    南站最看不了南時傷心難過,連忙道:“不會的,我和大哥都把你當做親弟弟看,以後你和宣凌我們都會寵着,保證公平,誰都不偏”。

    宣凌聽不下去了,“你們夠了嗎?,膩歪不膩歪”。

    南站反射性的想嗆回去,然後一想,這人是他親弟弟了,要寵着,不能嗆了,於是擠出一絲微笑,“你說的都對”。

    宣凌無語望天。

    南時拉着他們的手,鄭重道:“再給我點時間,我肯定能想到辦法”。

    楚雪蘭端着水盆,躲在帳篷後面,咬着手哭的撕心裂肺。

    昨日賢王府查出數人感染天花,朝廷揪出來兩個柳家奸細,連夜審問,柳家竟然在不少大臣府邸安插了奸細,投毒也不是賢王府一家,所以,從昨日開始,送下來的人越來越多,大多是朝廷命官和家眷,連裴玉辭都不免深受其害,裴玉辭的母親年事已高,還來不及送到西城便已經過世,裴玉辭症狀稍輕,但是今日也出現高熱。

    賢王剛送到西城,緊接着賢王妃便來了,賢王妃沒有染過天花,也就沒有抗體,但是她一意孤行要來照顧賢王,守城的將軍只得放她下來,同來的還有吳倩茹,她也沒有抗體,按照她的說法,她和裴玉辭已經定親,就是裴家的人了,理應前來照顧。

    另一個帳篷,賢王因爲年紀大了,又被酒色財氣掏空了身子,病發的格外快,已經開始陷入半昏半睡的狀態,水皰也起了大半個身子。

    賢王妃坐在一旁守着他,隔兩個時辰要把他叫起來喝藥,又是一次喝藥時間,這次叫醒的時間格外長,賢王妃察覺出他的身子越來越差,不由愁眉緊鎖。

    賢王喝完藥,精神好了一些,“趁着本王還清醒着,有些話想跟你說”。

    “你嗓子疼,有什麼話日後再說就是”。

    “沒有日後了,本王的身子不行了,我自己知道,再不說也來不及了”。

    賢王妃暗自拭淚。

    “不管能不能挺過這一關,本王都答應你和離一事”,賢王沉默片刻,繼續道:“你說的對,這些年我是忽略了你,本王說過,需要一個合格的王妃,你做到了,本王卻沒有做一個合格的夫君,那時柳芷秋拒婚,本王心裏帶着怨氣,誓要娶一個比她更好的女人,讓她後悔今日的選擇,可是再次見到她,本王才發現,她應該這輩子都不會後悔了吧”。

    賢王妃對此彷彿已經看淡,不急不緩道:“所以,王爺是爲了和芷秋鬥氣才娶的我”。

    “一開始是,後來連我自己都忘了,就這麼不鹹不淡的過着,無愛也無恨了”。

    賢王妃等到了答案,點點頭,“好,我們和離吧”。

    賢王閉上眼睛,“我困了,再睡一會”,眼角晶瑩劃過。

    深夜,城牆上傳來熙熙攘攘的聲音,一個個吊籃滿載人,慢慢往下放,禹城的人終於到了。

    南時帶着人在下面接應,池山竺這次找了很多有天花抗體的人,極大的緩解了人手不夠的壓力。

    顧不得休息,南時連夜一個個詢問,詢問對方染上天花,以及痊癒的問題,七八十個人,給出的答案也是五花八門,有的說是喝了郎中的草藥,再問郎中呢,郎中感染天花沒挺住,已經去世,有的說用銀鐲子燉母豬肚,有的人說不喫不喝三天三夜就行,還有人說要多求神拜佛,自有神仙保佑。

    南時聽的頭疼,隱約感覺自己是發燒了,此時此刻,時間就是生命,容不得他去休息,也容不得他倒下。

    最後一個李二牛,憨憨問道:“大人,你是南時大人嗎?”。

    “是我”。

    李二牛立刻激動的站了起來,連忙給南時磕了幾個響頭,然後道:“大人,你不是不知道,我們家住的偏僻,以前從村裏到縣城要走好遠,又坑坑窪窪的難走,遇上颳風下雨,更是沒法去,然後去年家門口修了一條水泥路,那叫一個平坦舒服,我拉着小車子,嗖嗖的就能跑十里地不歇氣,修路的人都說是南大人想出來的招,我們村裏人老感激你了,你說種榴蓮,我們一整個村子都種了,再過兩個月就能吃了,到時候我給你馱一大車來,保準你喫個夠,對了,還有,我們村子裏聽說京城有天花瘟疫,老擔心你了,一聽說要招染過天花的人來幫忙,我們村子的小夥子都要來,我運氣好,拉人的車子一來我就擠上去了,他們都沒擠上來,後悔死了,哈哈哈!”。

    南時被他的笑容感染,忍不住也笑了起來,這個死氣沉沉的地方已經好久沒聽見笑聲了,每日只有哭聲和痛苦的哀嚎聲,“我想問你,你感染天花以後,是怎麼好的?,是吃了什麼藥”。

    李二牛撓撓頭,想了一下道:“我沒吃藥,那時候家裏窮,也沒錢看病,我爹孃怕我傳染給其他人,都把我關在牛棚,我疼的厲害,睡不着覺,是我家大黃牛一直陪着我,我就趴在牛身上睡了幾天,然後不知怎麼就好了,我爹說我命大,祖上保佑”。

    南時敏銳的抓到一絲靈感,連忙問,“你家牛棚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李二牛撓頭想了半天,搖搖頭,“就是乾草和牛,也沒啥啊,哦,對了,我家牛之前生病可嚴重了,我爹說我們倆同病相憐,一起上路有個伴,然後我好了,我家牛也好了,後來我爹分家把牛分給了我,說咱倆都是有福的,以後一起做個伴,我家牛現在長得可好了,人家出再多的錢我也不賣,我要給他養老送終的”。

    南時聽他長篇大論聽的百爪撓心,卻不敢打斷,連忙問,“你家牛得了什麼病?”。

    “好像是牛痘,和天花還挺像的,都是長了好多水皰”。

    南時心中大定,他終於想起來了,現代人醫治天花的方法,是種痘,顧不上其他,南時連忙跑到城牆下,喊道:“樓上的人聽着,給我找得了牛痘的牛送下來,要活得,現在立刻馬上就去找”。

    守城的將軍早早就被打了招呼,南大人有任何要求,全部遵從,於是,大半夜,巡防營出動,城裏城外的找患了牛痘的牛,不到一個小時就找來兩頭,連忙給運送下去。

    剛剛從牛身上取來的白色漿液,徐太醫手裏拿着透明的針管,猶豫再三,“南大人,咱們還是換個人吧,這裏人這麼多,犯不着要你做實驗”。

    “沒事,我也染了天花,我來試”。

    “不行”,宣凌被楚雪蘭扶着,艱難走過來,“我來試”。

    “宣凌”。

    “閉嘴,我就快死了,要試也是我先試,徐太醫,快點”。

    徐太醫拿着針管,眼睛偷偷看南時,似乎在等他的命令。

    “你看他幹什麼”,宣凌氣的拍桌子,“他是秦王的兒子,是大楚的皇長孫,你敢拿他試藥,你還要不要命”。

    徐太醫心裏一抖,他貌似知道了一個天大的祕密,不會被滅口吧。

    南時扶額,“給我們倆一人來一針,來不及等效果了,今晚就把那些患病嚴重的人全部注射牛痘”。

    最終宣凌拗不過,聽從南時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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