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酥脆的點心在打開後容易掉渣，被壓後碎了不少。
夏夏看見自己精心挑選最好看的一塊點心變成這幅模樣，嘴巴噘的幾乎能掛上一個油壺。
“爸爸，碎掉了……”
楚清蹲了下來跟夏夏平視，看了一眼點心再看看滿眼失落的夏夏，聲音溫柔地詢問道：
“這個是夏夏留給爸爸喫的嗎？”
夏夏輕輕點了點頭，楚清拿起最完整的那塊，喫的乾乾淨淨。
“謝謝夏夏，很好喫。”
衛語堂站在那裏看這父子倆相處，奇怪的是並沒有因爲夏夏的雙標而不滿，反倒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涌上心頭。
恍惚間甚至覺得這像是楚清過來接他們下班，接下來就是一家三口一起回家。
楚清在喫完後就把夏夏抱在了懷裏，一整天沒看見爸爸的小傢伙雙手牢牢抱住爸爸的脖子，腦袋湊過去對着爸爸的側臉蹭了蹭撒嬌。
“爸爸，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呀？”
“我打算先把這個工作辭了。”
“昂？是不是你那個禿頭老闆又兇你？”
夏夏小手牢牢攥緊成了拳頭，上回他就聽爸爸的同事說了，那老闆就是沒事找事，不是他爸爸做的也全都怪在他爸爸身上。
楚清還沒來得及回答，祕書就先倒了水過來，衛語堂主動開口道：
“坐下說吧。”
“對，爸爸坐會兒。”
本來這件事楚清是打算回家再跟夏夏商量下，當着衛語堂的面，他總覺得自己像是在找藉口逃避工作。
衛語堂在楚清的對面坐下，完全沒往楚清找工作只是做樣子那方面想，反倒主動問道：
“是遇到了什麼困難嗎？還是別的？”
清冷聲音裏的那一份關切，被衛語堂掩飾的很好。
就算坐下夏夏也沒捨得從爸爸懷中鑽出去，聽完父親說完的話後拍了拍胸脯。
“爸爸，有困難說出來，父親肯定會幫忙解決的！”
夏夏理所當然的態度讓楚清耳朵有些發燒，尤其是在夏夏說完後，衛語堂還真就點頭附和。
“嗯。”
“也沒什麼，就是之前夏夏去的託兒所裏今天有小朋友打架，被打的那小孩眼角被縫了幾針，還說會留疤。”
誰家孩子都是父母眼中的寶，能平平安安的比什麼都好，楚清在那個羣裏看見家長髮的圖片後多少有些後怕。
夏夏發覺爸爸是在擔心自己，一雙手都將爸爸的手牢牢抱在懷中，一邊嘿嘿笑一邊說道：
“爸爸放心，夏夏乖，從不跟人打架。”
衛語堂這時想法跟楚清一樣，小孩子的保證壓根兒沒放在心上，爲人父只把可能發生的危險放大無數倍。
“那託兒所別去了。”
“我每個月支付你一定的報酬，可以簽訂勞務合同，你在家裏帶夏夏，可以嗎？”
但凡楚清現在身份不是夏夏的另外一個父親，他猶豫一秒鐘都是對錢的不尊重。
沒等他想好應該用什麼樣委婉的方式來拒絕，夏夏就先翻了個白眼，嫌棄出聲道：
“父親你是不是除了工作其他都是屬笨蛋的，爸爸帶我是因爲愛我，纔不要你的錢。”
楚清輕輕點頭，手放在夏夏的後腦勺位置上，幫他整理了下亂糟糟的頭髮。
“是的衛先生，我也是夏夏的父親。”
楚清的顧慮有很多，其中最擔心的一點就是身份問題，本身有個夏夏就讓他們之間的關係偏曖昧。
再有太多牽扯的話，以後他和夏夏的存在，絕對會讓未來衛先生的夫人如鯁在喉，偏激一點或許還會給他和夏夏帶來麻煩。
衛語堂經過夏夏提醒後也覺得自己的做法不大好，認真想了想後又說道：
“那在幼兒園開學之前，夏夏先跟着我吧。”
自己一直沒怎麼帶過夏夏，能趁着這次的這個機會和夏夏好好相處也不錯。
三四歲的孩子長得太快，一不留神就從當初那個奶娃娃變得能蹦能跳。
夏夏眼珠子轉了轉，從爸爸懷中鑽出來貼着父親坐下，認可的點了點頭。
“你早晨去接我，晚上再把我送回去，爸爸工作一天好辛苦哦。”
衛語堂能看得出來夏夏想表達的意思，是楚清工作都那麼辛苦了，自己應該不好意思再讓他過來接夏夏。
“好。”
“老是換工作需要適應的時間，夏夏先讓我帶，你專心工作，等上幼兒園之後我們再另外安排，你覺得怎麼樣？”
“如果你不嫌棄麻煩的話當然可以，那我就先帶着夏夏回去了。”
這充斥着商務氣息的辦公室，楚清待在這裏總覺得有些彆扭。
一說要走，夏夏跑的比誰都快，等牽着爸爸走到門口，纔想到了好歹父親也帶了他一整天，轉身揮了揮手。
“父親再見，明天記得來接我，帶兩份早飯來，不然不給你開門。”
離開這裏到樓下的公交站牌旁邊，楚清纔來得及問夏夏身上的衣服，往下扯了扯整理好。
“新買的？”
“不寄丟，爸爸，父親家裏有好多我能穿的衣服，他不給我穿，他說要等我穿不下了送給山區的孩子穿。”
提到這個，夏夏纔想到自己之前一直惦記着的那件事。
“爸爸帶我去跟父親做個親子鑑定嘛，我懷疑……我不是他親生的。父親那樣天天冷着臉嚇唬我的老男人，怎麼能生出像我這樣可愛活潑的崽。”
“夏夏，不能這樣說，如果被你父親知道了的話，他會很難過。”
察覺到爸爸臉色有些嚴肅，夏夏扁了扁嘴，乖乖點頭回答道：
“我知道了爸爸。”
一看夏夏委屈，楚清原本想教育他的話到了嘴邊就先嚥了下去，拍着他的後背輕哄道：
“你父親對你很好對不對？而且衛總年輕有爲，並不算老。”
楚清極力的想找出衛語堂的閃光點告訴夏夏，養育孩子除了養外，教育也同樣重要。
後面那句話讓夏夏一時間甚至顧不上委屈，眼睛瞪得溜圓，把腦袋扭到另外一邊想冷靜下，卻不經意間看見了一對接吻的情侶。
急忙伸出雙手捂住眼睛，這不是小朋友該看的東西。
過了一會兒，夏夏還是有些回不過神，爸爸居然夸父親了？！！！
之前在他面前明明一直都是罵父親的，爸爸總不能是喜歡父親吧，不能吧，應該不會吧。
越想越着急的夏夏不知道要怎麼問，只能先攥着爸爸的衣角揚起頭，臉上還能看出幾分委屈。
“嗯……但是爸爸你剛剛冷着臉嚇唬我了，我不開心，你親一下再哄哄我，我就還超級愛你。”
“行，親一下。寶貝夏夏晚上想喫什麼呢？剛好等會兒去超市裏買。”
這時公交車過來了，楚清抱着夏夏上去，找了座位坐下來後惦記着晚飯的崽，忘了之前的那件事。
到家附近下車時，楚清先看了下菜市場，這時候已經關了門，只能帶着夏夏去另外一邊的超市。
買了幾樣菜，回家的路上夏夏扭頭看着爸爸保證道：
“爸爸你放心，在父親這裏我一定努力多喫點，把自己養得胖胖的！”
“好，要是想我的話，可以給我打電話。”
家裏還沒來得及收拾，楚清把飯煮上後去了臥室，空氣中還能聞到些許殘留的酒味，讓夏夏下意識捂住了鼻子。
將牀上用品拿到洗衣機裏，又從櫃子裏找出了乾淨的換上，打開臥室的窗戶通風。
夏夏回了自己的小房間把被子摺疊好，只要自己被子折的夠整齊好看，晚上就能借着不捨得拆開的藉口，再去跟爸爸一起睡。
忙完一天楚清躺在牀上，聽着身邊小傢伙的呼吸聲，徹底放鬆了下來。
盯着窗外的燈光，楚清想了很多事，目前這公司除了上司稍微難相處了點外，不管是工資還是假期安排都不錯。
工作又剛上手熟悉，這時候離職的確可惜。腦海中想着這些事，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七點左右，樓道里響起了敲門聲。
昨天晚上楚清因爲很困，所以換下來的髒衣服留到了今天早晨，在夏夏還沒睡醒的時候他就先去了陽臺那邊洗。
被敲門聲吵醒的夏夏穿着連體小兔子睡衣，踩着爸爸的拖鞋去開門，看見站在門口的是父親時，伸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父親……”
衛語堂提着讓廚師做好的三份早餐站在那裏，走進來反手帶上門，看了眼還迷糊着的夏夏，蹲下來詢問道：
“還沒睡醒？”
有起牀氣的夏夏只有在爸爸面前纔會乖一點，被吵醒本來就不開心，再加上父親還要問這種話，氣的叉着腰回答道：
“父親，你眼睛擺在那裏自己不會看嘛。”
夏夏說話時氣的鼓起了腮幫子，一晚上睡凌亂的頭髮彷彿是炸毛的貓，說完後還要再小聲嘟囔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