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爸爸你看父親他欺負人家。”
楚清忍住自己脣角想要上翹的衝動,把夏夏抱在懷裏時,向衛語堂投去了一個安撫的眼神,伸手輕輕拍着夏夏後背。
“我陪着你。”
在楚清把話說出口後,衛語堂就算是想反對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帶夏夏走。
夏夏從父親身邊經過時,還故意吐了吐舌頭,開心到忍不住搖頭晃腦。
希望爸爸幸福,接受父親對於夏夏來說是一件有些勉強的事。
所以他想可勁兒氣一氣父親,看父親黑臉他就開心到冒泡。
楚清熟練的照顧夏夏,幫他換上睡衣哄他睡覺,聽見他呼吸聲變得均勻,伸手掖了掖被子,低頭在他額頭上輕吻。
用最輕的動作關上房門,剛一轉身就看見不知道在那裏等了多久的衛語堂。
衛語堂走過去,壓低聲音詢問道:
“哄睡着了?”
“嗯。”
兩個人並肩往另外的房間走,拖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幾近於無,難言的默契與溫馨感瀰漫開,讓楚清不自覺放鬆了下來。
身邊多了一個人能帶來的安全感,讓楚清莫名出神。
在此之前,他就像是一個按部就班只爲了完成任務的機器人。
自從跟衛語堂在一起開始,彷彿虛幻的世界裏,有了那種從夢境中迴歸現實的真實感。
“在想什麼?”
低沉的男聲從旁邊傳來,讓楚清迅速回過神,下意識搖了搖頭否認道:
“沒想什麼。”
衛語堂伸手推開了臥室的門,隨手打開燈。
“早點休息吧,洗漱用品都在你記得的位置上,明天早晨想喫什麼?”
“好,小餛飩吧,夏夏之前說想喫。”
衛語堂聽見這句話輕輕皺眉,上前一步把原本的安全位置變得多了些侵略冒犯感,夜深後臥室的燈好像多了些曖昧。
“我問的是,你想喫什麼?”
他並不喜歡看見楚清一直這樣,遷就着夏夏的喜好甚至忽略了自己。
“麪條吧,上次的清湯麪味道很好。”
楚清察覺到他情緒似乎有些不悅後,迅速就改了口。衛語堂眼底多了些溫柔,低頭在他額頭上輕輕一吻。
“這樣才乖,晚安。”
以前或許是因爲楚清一個人帶着夏夏忙不過來,所以纔會爲了省事這樣做。
但現在有自己在,衛語堂並不想讓這本來就錯誤的習慣繼續下去。
“晚安,你早點休息。”
“嗯。”
衛語堂走到外面走廊上時,沒忍住在心底默默罵了自己幾句。
他是一個非常注重效率的人,在其他事情上希望能一次做到底。
唯獨和楚清相關,小心翼翼溫柔至極,生怕有半分冒犯會讓他不高興。
就算是兩個人躺在同一張牀上,在沒徵求到楚清同意之前,他也只敢湊過去輕輕親一下。
楚清在他走後看了一眼這臥室裏的佈置,洗漱後躺在大牀上閉上眼睛,這一覺睡得格外安心。
他並不喜歡把愛掛在嘴邊,比起嘴上說他更願意用實際行動來證明。
比起轟轟烈烈的愛,楚清更向往的是細水長流中的深情。
那宴會衛語堂其實本來只打算讓助理送上禮物,這回藉着機會公佈下楚清的存在,就需要慎重起來。
試禮服時,夏夏左邊看看爸爸再往右邊看看父親,開心的小臉在發現他們是同款後變得嚴肅。
“爲什麼爸爸不是跟我穿一樣的?”
夏夏說這句話時的憤怒語氣,無異於之前發現父親認識爸爸居然不帶自己一起去的時候。
“因爲你還小。”
衛語堂蹲下來幫他整理了下頭髮,自家小祖宗太聰明不太好糊弄也是一件難事。
“我都快四歲了還小哇?”
夏夏瞪圓了眼睛,衛語堂拍了拍他的腦袋,肯定的點了點頭。
“嗯,還小,要長到像我這樣纔行。”
從鏡子裏對比了下他們的身高,夏夏被迫接受了自己還小這個事實。
他一定要好好喫飯,等長大後長得比父親還高。
楚清沒拆穿衛語堂這麼拙劣的謊言,低頭揉了揉夏夏的腦袋,笑着誇獎道:
“我家夏夏很帥。”
夏夏輕哼一聲,驕傲擡起頭,被爸爸誇完後恨不得用下巴看人。
沒讓夏夏驕傲太久,管家就輕輕敲了敲門,站在門邊提醒廚師烤好了小點心。
剛好肚子餓了的夏夏果斷跑過去把手塞到管家掌心裏,小嘴叭叭個不停詢問。
楚清低頭整理了下自己的袖釦,短暫的低頭衛語堂從身後把他擁入懷中,輕而易舉就幫他把袖釦弄好。
“誇完夏夏了,那我呢?”
說話時帶出的熱氣落在楚清的耳垂和頸側,讓他有些不自在的躲了躲。
看着鏡子裏穿着一身定製西裝,從長相到氣質都無可挑剔的男人,輕聲道:
“你也是。”
楚清主動牽住了他的手,體溫隨着觸碰在一起的動作慢慢融合,衛語堂寬敞的胸膛讓人很有安全感。
抱着一小盆小點心爬樓梯上來的夏夏沒敲門就走了進來,看見父親居然揹着他抱爸爸,噘着嘴嘟囔道:
“爸爸抱夏夏,夏夏有小點心,父親沒有噢。”
衛語堂鬆開抱着楚清的手,走到夏夏面前蹲下,提醒道:
“小點心是我讓廚師給你準備的。”
“那不就是我的嘛。”
過河拆橋夏夏一向很會,根本不帶任何猶豫,拿起一塊小餅乾踮起腳尖遞到爸爸的嘴邊。
衛語堂還不至於真跟夏夏爭寵,只不過看這小沒良心的想逗逗。
大概是因爲之前在夏夏生活中的缺席,所以導致他對自己有一種說不出的戒備排斥,用在楚清面前爭寵的方式來汲取他需要的安全感。
也是在用這樣的行爲,來證明在楚清心中他比自己更重要。
衛語堂還特意諮詢過心理醫生,得到的建議是對於這個年紀的孩子來說,家長的支持理解和陪伴就是治癒的最好方法。
他在努力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告訴夏夏,自己並不是要跟他爭搶楚清關注的壞人,而是和楚清一起愛他的父親。
等夏夏喂完了楚清後,衛語堂才詢問道:
“那我呢?”
夏夏抱着小餅乾有些捨不得,但想想又覺得父親對他也挺好,先把一盆小餅乾遞給爸爸,讓他幫自己拿着。
再從裏面千挑萬選出來一個自己覺得最醜的,小心翼翼掰成兩半,將其中一塊小的遞給了衛語堂。
“多的沒有了喔。”
送出去的時候,夏夏自己看見都覺得有些磕磣,又收了回來塞到嘴裏,讓爸爸跟父親都和一起在沙發上坐下。
管家送過來了個小的盆子,夏夏抱着小餅乾就開始分了起來。
衛語堂跟楚清都不是真饞這幾塊小餅乾的人,只不過他們非常願意陪着夏夏一起,把時間浪費在這種除了可以增進感情外沒有任何用處的幼稚事情上。
“唔,夏夏一塊,爸爸一塊。”
“父親一塊,爸爸一塊。”
“爸爸一塊,爸爸一塊。”
……
夏夏在分餅乾的時候一邊分,一邊小聲碎碎念。
分完後拍了拍手,看着份明顯不一樣的小餅乾,依舊覺得自己是個非常公平的小朋友。
衛語堂手抵着脣低笑,聽見笑聲的夏夏小眉毛本來都皺了起來,正想質問時楚清也笑了一聲。
皺巴着的眉毛舒展開,坐到爸爸懷裏開始喫小餅乾,堪稱是新世紀變臉大師。
看在爸爸也開心的份上,他就不小氣吧啦的和父親計較他嘲笑自己這回事。
那天宴會上,衛語堂帶着楚清和夏夏一起,並不吝嗇向任何人介紹他們的身份。
伴侶和孩子都陪在身側,是任何事業上成功都帶不來的成就感。
楚清修長的手指握着高腳杯,夏夏抱着一杯牛奶,覺得有些累了的時候就去了單獨的房間裏休息。
坐不住的夏夏跑到了陽臺上溜達,趴在那裏欣賞燈光時突然看見了下面酒店後花園裏有個人有些眼熟。
“爸爸,快來看,父親揹着你跟人說話!”
夏夏在說話時已經狗狗祟祟的蹲了下來,生怕被父親發現他已經看見。
楚清聽見這話站起來走了過去,打開陽臺的門,朝着他招了招手。
“外面風大,先進來。”
“爸爸,你不看嗎?”
夏夏搓了搓自己的確有些涼的手,乖乖走到了屋裏,跟父親生氣還是沒有他爸爸的小寶貝身體健康重要。
楚清把他的小手包裹在自己掌心裏,幫他捂暖時輕聲提醒道:
“夏夏,我們應該對你父親多一點信任。”
如果他們之間連這麼一點信任都沒有的話,那這一段感情不管對於他們誰來說都會很疲憊。
都是成年人,適當的私人空間和自由,楚清能分得很清楚。
“父親要辜負了我們的信任,爸爸就把他踹掉!”
衛語堂在樓下剛忙完,想上來看看這父子倆怎麼樣,門一推開就聽見了這句話。
“把誰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