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纔這位宮人慌慌張張的前來尋宋易安,說戶部尚書蕭大人醉酒摔了一跤,情況貌似還有點嚴重。

    宋易安讓宮人去尋蕭家人,宮人說:“蕭夫人和兩位小姐都在偏殿照顧,但畢竟都是女子,力氣不夠,這纔來尋大人。”

    宋易安環顧四周,發現蕭家的人當真都不在。

    “宮中衆多內侍,難道還找不到幾個男子?”

    “這這這不是蕭大人注重顏面嗎,不肯讓旁人看見自己的這副模樣。”

    宋易安見那宮人吞吞吐吐的樣子便知此事不簡單,但他還是決定走一趟,他倒要看看這家人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宋易安對着旁邊的杜文修附耳道:“半個時辰後出來尋我。”

    杜文修看了看宋易安,又看了看那宮人,遂點點頭表示同意。隨後宋易安便起身隨宮人離開。

    “請問還有多遠?”

    帶路的宮人停下腳步,給宋易安指了個方向:“前方便是。”

    說完那宮人便離開,宋易安順着她指的方向走去,這裏哪有什麼偏殿,道路的盡頭只有一個女子的身影。宋易安走近後發現那是蕭家二姑娘,蕭芳。

    宋易安心下瞬間明瞭。

    蕭大人曾經好幾次明裏暗裏透露過想與自己結親,皆被自己找藉口拒絕。此次難不成是想牛不喝水強按頭?

    宋易安擡腳剛想逃離這個地方,身後便傳來一道故作柔弱的女聲:“宋大人。”

    “蕭二姑娘。”宋易安不情不願打招呼。

    “皇宮如此之大,你我二人能在此相遇實屬緣分呀。”蕭芳邊說邊試圖靠近宋易安。

    宋易安覺察出她的心思,將身子漸漸往後挪,豈料這一舉動徹底激怒蕭芳。

    “宋大人便如此看不上我嗎?我都自輕自賤到這種地步,你連正眼看我一眼都不肯?”

    “蕭姑娘慎言。”

    “慎言,慎言,慎言。你們所有人都要我慎言,我偏要講。宋易安,自你中狀元跨馬遊街那一日我便屬意你。許是上天垂憐,你居然在我父親手下任職,如此一來我便可以時常找藉口去戶部探望父親,從而便能見到你。子瞻,我”

    蕭芳還想說些什麼,宋易安出言喝止住她。

    “蕭二姑娘!宋某從未對蕭二姑娘說過虛妄之言,也未對蕭二姑娘做過逾矩之事,更從未對蕭二姑娘有何別的心思。您今日所言宋某便當沒聽過,斷不會壞了您的名聲,還請您自重。”

    說罷他便拂袖離開,還未走出十步,身後傳來‘噗通’落水聲。宋易安連忙往身後看去,剛纔站在自己對面的人已不見了蹤影。

    宋易安剛想下水救人,一雙手拉住了他。

    “芙蕖,救人。”

    芙蕖應聲跳下。

    李嫺將宋易安拉至一旁的涼亭,涼亭旁邊還跪着兩個人,夜色太黑宋易安沒看清,他只當是宮人犯錯被殿下抓住在受罰。

    宋易安見李嫺還拉着自己的袖子,假意咳嗽了兩聲,示意她撒手。

    李嫺也反應過來,鬆開了他的袖子。如果仔細看,宋易安的耳朵尖還泛着微紅呢。

    很快芙蕖便將蕭芳救了上來。

    “殿下,人救上來了,但是還在昏迷,要怎麼處理?”

    李嫺看着溼漉漉的芙蕖,忙讓她先下去換一套乾淨的衣服。現在可是冬天,穿溼衣服可不好受,說不定要凍死人的。至於這位蕭二姑娘,自有人心疼。

    臘月的晚間寒風瑟瑟,尤其又在人煙寂寥處,便更襯得冷冽。宋易安喝下一口熱茶才覺得好一點。

    他看向躺在一旁昏迷不醒的蕭芳,顧及她畢竟是尚書的女兒,怕殿下惹禍上身,便開口道:“殿下,蕭二姑娘好歹是蕭尚書之女,先讓人帶她下去換身衣服吧。”

    李嫺睨了他一眼,自己幫他處理爛桃花,他倒好,憐香惜玉起來了。

    “人家自己的母親都不着急,你一個外人着什麼急。對吧,蕭夫人。”李嫺對着旁邊的一棵大樹道。

    蕭夫人原本藉着夜色躲在樹後,只等宋易安救起自家女兒後便出現,到時宋易安便是全身長滿嘴也得娶蕭芳。誰料半路殺出個公主,這下蕭芳不僅受苦一場,連女婿也拐不回家。

    只是這公主怎知自己躲在樹後,莫不是長了通天眼?

    蕭夫人訕訕地走出來。

    “臣婦參見公主。”

    “蕭夫人可真沉得住氣,自家女兒都快斷氣了,自己還能穩得住。大有前人‘風雨不動安如山’之態。真是令人傾佩。”

    蕭夫人被李嫺說的臉青一陣白一陣。蕭芳雖只是個女兒,可到底是自己的親生孩子,怎會不心疼?

    原本她是想挑一個時機裝作找人才到此處,誰料公主直接戳破了這層窗戶紙。

    “殿下說笑了,還請殿下恩准臣婦帶小女前去偏殿更衣。”

    “不用了,我會派人帶她去。薑湯,乾淨的衣服以及太醫都備好了。您就在此安心坐下便是。”

    一旁的宋易安詫異的看着她,殿下難道一早便知?

    李嫺說完便吩咐宮人將蕭芳帶去事先準備好的偏殿。然後倒了杯熱茶遞給蕭夫人。

    蕭夫人不知李嫺此舉何意,但也只能聽她的吩咐。

    宋易安,此時將今日這場局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了。只是他不知公主爲何要幫自己。

    這時蕭尚書和蕭大小姐姍姍趕來。

    蕭尚書和蕭雨一早便被支開,因此並不知蕭夫人今日的安排,所以被找來時還是一頭霧水。

    “臣參見殿下。”

    “民女參見殿下。”

    “二位不必多禮。蕭大人,你知今日是什麼日子嗎?”

    蕭尚書被李嫺給問懵了,今日是什麼日子?

    “今日是殿下的生辰?”蕭尚書試探道。

    “沒錯,今日剛好是本宮的生辰。您可真是有心,給本宮送如此之大的生辰禮。”

    蕭維好歹是官場老臣,怎會聽不出李嫺話中的它意。何況自己送的不過是一套赤金絲頭面,哄哄宮外婦人倒是綽綽有餘,可像李嫺這種宮內貴人是決計瞧不上眼的。又怎會刻意將自己喚來呢。

    他看向一旁的夫人,心下暗道不妙,莫不是這蠢婦人犯錯惹惱了公主?

    “臣不知殿下此言何意?”

    “芙蕖,將人帶上來。”

    蕭夫人一看來人,正是自己的心腹和心兒,嚇得差點兩眼一黑暈倒過去。一旁的翠竹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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