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家宴將至,想必父皇也想皇兄了。”

    “那便麻煩阿嫺替你皇兄美言幾句。如今你父皇只有你一個孩子在身邊,想必是想多看看你。”

    “母后言重了,皇兄在大理寺長樂也是心急如焚。待長樂接母后回宮後便去御書房找父皇。”

    “長樂真是個懂事的好孩子,母后果然沒看錯你。來人,快帶公主去找貴妃。”

    二人就這麼你來我往,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就此結束。

    皇后看着李嫺離開的背影感慨頗深,她和身旁的桂嬤嬤說到:“長樂一向只長年歲不長頭腦,原本以爲今日還得和她多費些口舌,沒想到她居然變聰明瞭。難道今年過生辰時貴妃給她喝了神仙水不成?”

    桂嬤嬤正在伺候她淨手。

    “娘娘說笑了,這世上怎會真有神仙水?不過是寫話本的人虛撰罷了。”

    皇后深深嘆口氣:“哎!若真有就好了,給我那愚蠢的兒子喝上一盅。一早便讓他別去做蠢事,這大燕江山於他而言不是如探囊取物一般簡單?可他非是不聽,這倒好,自己把自己作進牢裏,還得本宮和他舅舅在外替他謀劃。”

    說完又看見桌上的梅花香酥餅和榛子酥。

    “以前他兄妹一樣蠢,本宮也未放在心上,只當是龍生龍鳳生鳳。如今他連長樂都比不上,只能說幸好長樂不是男兒身。”

    桂嬤嬤急忙止住她的話頭:“娘娘慎言,此話若傳入陛下耳中,於王爺而言又是一場災禍。再說了王爺可是您的孩子,怎會比旁人差呢?”

    皇后也不願再想這些糟心事,讓桂嬤嬤攙扶着進了內室。

    坤寧宮偏殿。

    李嫺來到這裏時,淑貴妃正在抄寫經書,琴嬤嬤站在一旁給她研墨,桌案上連杯茶水都沒有。

    “母妃。”

    淑貴妃還以爲自己抄經太久產生了幻聽,擡頭一看真是自己的女兒。

    “阿嫺,你怎麼來了。皇后娘娘讓母妃幫忙抄東西,母妃還要抄一會兒,你先回去。”

    李嫺搖搖頭,滿臉心疼的走近她。

    “不用抄了,方纔阿嫺求過母后。母后讓您陪我回去呢。”

    “你這孩子,這是母妃和皇后娘娘之間的事情,你插什麼手。”

    李嫺不說話,只是幫她收拾桌案。收拾好後拉着她便離開了坤寧宮。在回永慶宮的路上李嫺讓淑貴妃以後硬氣一點,別過於柔軟,這樣只會任人拿捏。

    “母妃知道阿嫺心疼母妃,可後宮只有靖王一個皇子,不出意外他便是未來天子。皇后便是皇太后,到時世間萬物的性命不過是他們一句話的事情。而且我們阿嫺還沒有成親呢,這可是我們女人一生的大事,可不能有什麼意外。所以母妃現在纔不和她爭呢,只要阿嫺好,母妃便好。”

    “不出意外?那便讓他出意外唄。”李嫺脫口便道。

    淑貴妃嚇得連忙捂住她的嘴,伸出頭四下張望,唯恐被有心人聽去,大做文章。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李嫺怕嚇到她,於是轉移了話題。

    “阿嫺只是不願成親,若日日都能陪在母妃身邊不好嗎?”她挽住淑貴妃的胳膊,將頭靠在淑貴妃肩膀上,撒嬌道。

    “古往今來哪有女子不嫁人的道理,你又開始胡言。”

    李嫺頓感無語,今日出門沒看黃曆,黃曆上肯定寫着:今日不宜多言。

    一路上淑貴妃都在對李嫺進行‘敦敦教誨’,深怕她真的不打算成親嫁人。最後還是在李嫺的再三保證下,才結束這個話題。

    回到永慶宮都快到午時了,李嫺讓小廚房先送些糕點上來墊墊。

    “母妃,這個是兒臣一早去採的梅花,親手給你做的梅花香酥餅。原本是想趕上早膳,結果只能現在吃了。口感雖然比不上剛出鍋的時候,但現在喫應該也不差,您快嚐嚐。”說完還選了一塊賣相最好的遞給淑貴妃。

    “阿嫺什麼時候學會下廚了,母妃怎麼不知道?”

    淑貴妃接過咬了一口,雖然比不上御廚做的,可自家女兒做的可抵千金,喫在嘴裏甜在心裏。

    “好喫,這是母妃此生喫過最好喫的梅花香酥餅。”

    此時門口傳來一道洪亮有力的男聲:“真的這麼好喫嗎?那朕今日可有口福了。”

    來人正是宣慶帝。

    李嫺和淑貴妃急忙起身行禮。

    “臣妾參加陛下。”

    “兒臣參見父皇。”

    宣慶帝伸手扶起淑貴妃,拉着她的手坐到桌邊。

    “阿嫺也坐,別讓朕掃了你們母女二人的興致。”

    “阿嫺剛纔還說給您送點過去呢,您這叫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哦?那我來的正是時候?”宣慶帝看着李嫺問道。

    一旁的淑貴妃不停的給她使眼色,生怕她又說出什麼胡話。

    “對呀,父皇莫不是神仙,提前便知長樂今日做了點心,不忍心長樂多走幾步,便自己先過來了?”

    此言一出逗得宣慶帝哈哈大笑。在他眼裏李嫺還只是個孩子,說出這種天真的話並不覺得是在拍馬屁,反而多了一分真誠。這大大取悅了他。

    宣慶帝伸手拿過一塊梅花香酥餅:“對呀,父皇正是心疼咱們長樂,便自己過來了。嗯,好喫。正如你母妃所說的一樣,這是世上最好喫的梅花香酥餅。”

    李嫺聽到宣慶帝的誇獎,臉上露出得意的笑。

    宣慶帝今日心情大好,前朝穩定,後宮和睦,這是多少皇帝期盼的齊人之福呀。

    “阿嫺想要什麼賞賜,你告訴給父皇,父皇今日都答應你。”

    一旁的淑貴妃出言制止道:“孝順父母本就是她應當做的事,談何賞賜?再說了陛下平日夠寵愛她了。不可慣的她找不到東南西北。”

    “哎,朕就這麼一個女兒,大燕就這麼一個公主。朕就算將天下所有金銀財寶都交給她也心甘情願。說吧,咱們阿嫺想要什麼賞賜。”

    她站起來對着宣慶帝跪下,然後道:“阿嫺在宮中有喫有穿有宮人伺候,實在不需其它賞賜。若可以,阿嫺希望父皇可以將皇兄從大理寺放出來。除夕家宴將至,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齊齊纔對。”

    宣慶帝聽前半句覺得自己的女兒越來越懂事了,誰料是給他憋了個大招。

    “你知道他犯的是何罪嗎?”

    “長樂不知,長樂只知道牢裏又髒又臭。皇兄一定住不慣。”

    宣慶帝眯起眸子看着她,企圖從她臉上看出些其它。屋內寂靜異常,宮人大氣都不敢出,一旁的淑貴妃也不敢上前勸和,生怕惹得陛下更生氣,罰的自家女兒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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