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做我的男朋友吧”
“我是總裁,有錢!”
“爲什麼周清和不算家屬?”
“因爲我對不起他”
“我就是被標記的alpha……”
嘈雜紛亂的聲音一股腦衝進耳朵裏。
像是同時有上千個人在他腦子裏同時發生說話。
楚空青難受地抱住了頭。
想起來了。
一切都想起來了。
昨晚喝醉酒之後,迷迷糊糊之間就把三年前的事情對周清和和盤托出了。
楚空青胡亂抓了下頭髮,看了眼還在睡夢中的周清和。
三年前,周清和也是這樣躺在他的身邊。
掙扎着起身後,腰像是被大草原上自由奔跑的象羣踩過一般,酸脹疼痛。
對身邊的周清和,也只有數不盡的厭惡和嫌棄。
甚至不願意多看一眼,把人踹下牀,扔下數額不小的支票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可如今,短短三年時間,再遇見和三年前大差不差的場景,心境卻大不相同。
楚空青將臉埋入手掌。
他不敢想。
周清和醒來之後質問他怎麼辦。
在感情裏,不論是誰,都是膽小鬼。
害怕面對,不敢面對。
楚空青顧不上頭頂亂七八糟的頭髮,抓起牀頭的手機,輕輕擰開門把手,儘可能不驚醒周清和,和三年前如出一轍,想要悄無聲息地離開。
等出了房門,楚空青纔鬆下提着的一口氣。
周家服侍周老爺子的傭人大部分都見過楚空青。
以前楚言來找周老爺子上課看畫的時候,一般身邊都會跟着個小楚空青。
一來二去,也就都認識了。
楚空青走到樓梯拐角處,聽見傭人在聊天議論,頓了下,停下了腳步。
“小少爺昨天半夜帶了個男人回家,還是個喝得爛醉的男人。”
“我也看見了,哦喲,真是夭壽,你說他帶回哪裏不好,主廳那邊都沒人,非得帶回老爺子這邊。”
“你說老爺子是多寵小少爺,以前要什麼給什麼,回國之後更是寵到沒邊兒了。”
“誒,你們誰看見了昨天小少爺帶回來的那男的長什麼樣啊?”
“太黑了,烏漆嘛黑的,還低着頭,壓根沒看着。”
“要是我兒子半夜帶個喝醉的男人回家,我打斷他的腿。”
“……”
聊天的激情越發高漲。
突然,被一聲中氣十足的呵斥打斷。
“幹什麼呢!天天偷懶,還躲在這嚼舌根,再不做事今天工資減半,快滾去幹活。”
這聲音楚空青認得。
是周爺爺身邊的老管家,也算是看着他長大的人。
呵斥聲之後,傭人們低着頭,佝僂着身子快速散開。
楚空青安靜地站在轉角。
剛纔下樓就覺得房子的佈局很眼熟,原來周清和昨天晚上帶他回的是周爺爺這。
“小空。”
老人慈愛祥和的聲音從跟前傳來。
楚空青擡起頭。
他最不想遇見的人出現了。
“爺爺……”
周爺爺年紀大了,理應滿頭花白,但歲月待他極好,不僅沒有從他身上奪去什麼,反而留下了經時間沖刷而沉積下來的成熟魅力。
楚空青緊抿着脣,心跳的速度越來越快。
周爺爺對他越是慈愛,他身上所揹負的愧疚感就越強。
“爺爺我……”
楚空青打算直接坦白一切。
爺爺對於他來說,是不亞於顧側柏的存在,是在所有人都想置他於死地時一束神聖救贖的光。
他不想瞞着爺爺。
“怎麼醒的這麼早啊?小寶怎麼沒和你一起出來?”
楚空青話卡在喉嚨裏,怔愣住,久久沒有應答。
爺爺知道?
“爺爺。”
周清和從身後走來,把腦袋往楚空青的肩頭上一搭,半撐開眼看着周老爺子,一副還沒睡醒的模樣。
楚空青心臟漏了一拍。
“太陽都曬屁股了,小空早就起來了,就你還在牀上賴着。”
周爺爺佯裝生氣,斥責周清和,語氣裏卻沒有一點責怪的意思,滿是長輩的寵溺。
周清和重新闔上眼,有氣無力地回答:”才七點……“
“你什麼時候能和小空一樣,我就少操一百個心了。”
周清和哼了一聲,毛茸茸的發頂蹭了蹭楚空青的頸側。
“家裏有一個懂事兒的就夠了。”
“你啊你。”
周爺爺指了指周清和,笑着搖搖頭。
楚空青被周清和與周老爺子夾在中間,手指不自覺蜷縮,拘謹地站着。
宿醉後的大腦像生了鏽的齒輪一樣,轉得遲緩。
周爺爺知道了?
什麼時候知道的?
知道了多少?
楚空青傻萌着的模樣被周清和盡收眼底。
周清和朝周爺爺擺擺手,“爺爺,我們不喫早餐,別等了我們了,我們再去睡會兒。”
說罷,沒等回話,攬着還沒轉過來彎的楚空青回房了。
周清和按着楚空青的肩膀,讓他坐在牀邊上,然後自己躺在了旁邊,合上眼休息。
昨天晚上他是累慘了。
雖然喝醉酒的楚空青很可愛,回話很老實,但睡起覺來小動作特別多。
不是把腿橫在他的腰上,就是八爪魚似的牢牢鎖住他,四處惹火,還喜歡踢被子。
這一晚上,周清和一直沒睡熟過。
擔心楚空青受涼,中途醒了不下七八次幫他蓋好被子。
幾分鐘過後。
楚空青的腦電波終於運行順利,理清楚了現狀。
“你知道了?”
周清和沒睜開眼,輕輕‘嗯’了聲。
“爺爺知道了?”
“知道。”
楚空青舔了下乾裂的嘴脣,喉結艱難地上下滑動幾下,手往後摸到空蕩蕩的後脖頸。
腦海裏不受控制地冒出噩夢的畫面。
他撕開腺體貼的狠厲。
周清和知道三年前事情後嫌惡的眼神。
“口口聲聲說不和alpha談戀愛,三年前又和alpha在牀上滾,你真讓我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