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出嘖嘖的響聲，邊搖頭邊說：“見過變態的，沒見過這樣式的變態，求着讓人上，真稀奇。”
巨蟒拍了一下耗子的腦袋，“上個月喫‘噢即桑麻’的排泄物把自己撐死的那個不變態嗎？”
“噢即桑麻？？”柳予一臉震驚地問道。
一旁代號‘黑貓’淡定回答：“日語，主人的意思。”
柳予恍然大悟‘哦~’了一聲，他大部分時間都耗在了一言，沒參與其他的行動任務，不瞭解也正常。
楚空青並沒有參與調侃，視線一直緊緊黏在了白貓的電腦屏幕上。
白貓確認到了章悅的地址，在電腦上調出來，轉動屏幕面向廖正林。
位置恰好就在之前提過的李洲村，但與顧側柏和於海所在的地點南轅北轍。
廖正林在空中打了個響指，召集人都圍過來，“幹活了。”
包括柳予、巨蟒、黑貓和耗子在內，迅速聚集在了一起。
“分兩組，巨蟒、黑貓a組打頭陣，便衣進村查看情況，隨時保持聯繫，白貓和耗子b組管後勤，白貓留意人質的實時動向，耗子聯繫局裏，調人過來，一切以保證人質的安全爲主。”
“收到！”
“收到！”
“收到！”
巨蟒摸了一下頭頂的剛冒出來的青茬，拎起椅背上搭着的皮克外套，攬過黑貓的肩先走了。
耗子搬了個凳子坐在了白貓旁邊，腿上放着檯筆記本電腦，手速飛快地敲敲打打。
柳予看看巨蟒離開的背影，又看看白貓和耗子低語交談，小跑到廖正林和楚空青面前。
“老大，我呢？”
“你？”廖正林淡淡地掃了楚空青一眼後，移開目光，“你照顧好你老闆的情緒，讓他保持冷靜，別太激動了。”
“啊？”柳予嘴巴長得特大。
老大可能不清楚，就算是把楚空青直接丟進敵人的包圍圈，他眼皮都不帶動一下的，又怎麼會情緒激動過了頭呢？
轉頭看向楚空青。
果不其然，楚空青雙手抱着胸，眼裏只有屏幕上顧側柏的定位。
但若是再仔細觀察一下，就能看見楚空青緊繃着的下頜角。
耗子從一堆數據中擡起頭，對廖正林說道：“老大，人正在過來，問是不是按着我們之前定的方案走？”
廖正林‘嗯’了聲。
白貓也緊接着朝廖正林彙報，“老大，楚空青手機裏來新消息了。”
說罷，白貓一字一句讀出了新消息。
“李洲村9組56號，帶着畫過來換你的小外甥。”
除了廖正林，房間裏剩餘的人都不約而同地看向楚空青。
屋內一片寂靜，只有或輕或重的呼吸聲。
楚空青只用了不到五秒的時間就從情緒之中緩了過來，冷靜說道“畫在辦公室右邊第二個抽屜裏。”
“金毛。”廖正林說。
柳予立刻大聲應答上，“到！”
“你去拿畫，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收到！”
柳予再怎麼營造表現出懵懂呆傻的形象，終究還是從層層人才中篩選出來的最頂尖的那一批，做事利落乾淨，效率奇高。
沒過多久，就帶着畫回來了。
柳予將畫遞給沉默坐在窗邊的楚空青，“楚哥。”
楚空青應聲擡頭，舉起手想接。
畫卻從指尖溜了過去，跌落在地上，不可避免染上了一層濃厚的灰塵。
楚空青和柳予同時去撿，楚空青的動作要遲於柳予。
“楚哥，打起精神來，下面還需要你出面。”柳予說。
楚空青接過畫，輕輕拍打着卷軸上的灰，輕聲回：“好。”
從畫掉落在地的那一瞬間，莫名的恐懼就從心底蔓延了上來，渾身像是冰冷的蛇爬過一般難受。
廖正林走上前，“嫌疑人把地點定在了56號，人質在98號，相差距離太遠了，爲了確保人質的安全和抓捕行動的順利，人質那邊會安排三組警力，我帶隊，嫌疑人那邊由你出面穩住他，柳予帶隊暗中輔助你。”
楚空青不作答，像是在思考着廖正林提出的方案的可行性。
見狀，柳予開口說道：“楚哥，相信我們隊長，隊長帶隊想救的人就沒失敗過。”
好一會後，楚空青說服了心裏的不安，答應了這個方案。
“好，我知道了。”
廖正林似是能充分理解楚空青的不信任，沒有因爲這份不信任不快，而是有些直白地安慰，“你外甥在，我就在。”
說完之後，耗子就通知說援手來齊了。
廖正林氣勢十足，擲地有聲地喊了句：“行動！”
在路上，通過對講機，楚空青大致瞭解了完整的行動方案，以及他在裏面承擔的角色和需要做的事情。
浩浩蕩蕩的一大幫人馬直接進村目標太大，於是在距離村子還有一公里的地方就集體下了車。
由楚空青墊尾，其他人先行去到目的地佔據有利視野，堵住所有嫌疑犯可能的逃跑路線。
等楚空青走到了56號，同行前來的人都已不見了蹤跡。
彷彿剛剛發生的一切都只是個夢，包括眼前這扇寫着56號的生鏽鐵門。
敲響了門，等了好一會都沒有人來開門。
楚空青又加了點力道，大力拍打了幾下門。
一陣不急不慢的腳步聲從門內響起。
‘吱呀’一聲，門被打開了。
章悅笑吟吟地看着楚空青，視線很快地掃了他懷裏的畫一眼，就把目光又挪回到了楚空青臉上。
“啊呀呀，來這麼快，這麼迫不及待想要見到我的嗎？”
楚空青擡眸，眼裏沒有任何溫度地看着章悅，脣輕啓，“小柏呢？”
章悅沒正面回答，只側過身，做出了個邀請的手勢。
楚空青猶豫一下，最終還是邁步踏了進去。
打量着這處看起來八百年都沒人住的地方，除了剛進門看見的生鏽鐵門，牆壁只草率地糊了一層水泥，房子的架構都是純木的。
楚空青敏銳地發現房子的四周堆了很多不符合房屋風格的新鮮乾草垛。
沒再走到更深入的地方，楚空青站在中央的位置。
“交出小柏，我給畫。”
章悅嘴角的笑容更大了，挨近了楚空青低聲說：“你外甥就在房子裏邊，你進去不就能看見了？”
像是擔心楚空青不相信似的，章悅找出了房內的監控視頻。
顧側柏的的確確在房裏。
手腳都被死死綁在了一根石墩粗的木柱子上，腦袋垂地低低的，身上還有幾隻黑色蟲子在爬。
四周的環境極差，視線幽暗，只有小小的窗口裏投進裏邊的一束光能夠稍微照亮點地方。
楚空青猛地衝過去抓住章悅的衣領，鋪天蓋地的alpha信息素傾泄而出，如山崩海嘯之勢一般。
眼球脹滿了紅血絲，嘴脣被氣得不自覺抖動着，失去了近一半的理智。
楚空青把章悅壓在了木柱上，“你把他怎麼了？！”
章悅依舊是那副笑着的樣子，看得楚空青心裏愈發惱火。
“不就是綁了會？”章悅想到了什麼，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是個發育不良的alpha吧，難怪呢，我用oemga信息素催情催的效果那麼差，這樣的alpha和beta有什麼區別？”
楚空青腦海裏冒出了無數個聲音要他直接掐上章悅的脖子。
只要稍一用力，這張讓人討厭的嘴就能永遠閉上了。
混沌之間，楚空青絲毫沒有意識到他真的這麼做了。
臨了碰到章悅皮膚，即將要用力的前一刻，一聲清明嘹亮的‘楚老闆’呼喊着他，讓他倏爾停了下來。
不能這麼做。
不能成爲殺人犯。
楚空青被深深的無力感席捲，只能竭盡全力壓榨自己的腺體，釋放出更多的信息素嘗試讓章悅也不好受。
但章悅是beta，幾乎不能感受到來自alpha的信息素，自然也很難被alpha信息素所威脅壓迫到。
楚空青這麼做，難爲的是周圍埋伏着的隊友。
柳予雖然也是alpha，但也扛不住另一個alpha濃度這麼高的信息素在身邊挑釁。
身邊的隊員顯然也頂不住。
“金毛，想想辦法啊，光是這麼扛信息素就沒了大半的力氣了，待會怎麼行動？”
柳予拳頭捏緊了又松。
他知道楚空青自控力極好，絕對不可能會出現信息素失控的情況，一定是出現了什麼意外。
這次的行動至關重要，等了那麼多年，就等來了這一次的機會，更可況還有人質在，任何的差池都不能出。
柳予想要聯繫隊長那邊，但奇怪地是，待機鈴聲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起，反而等來了白貓的聯繫。
半個小時之前。
連接上了天眼系統的白貓，從行動開始之後就一直盯着顧側柏所在的98號住房門口，看了很久，直至廖正林即將抵達98號才察覺到有些不對勁。
太安靜了。
安靜到有些詭異。
他立即調動了今日內98號房前所有的天眼，8倍速查看，發現98號只是一個停車的地方，顧側柏根本沒有被關押在裏面。
顧側柏，在的是56號房。
行動方向完全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