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巨響。

    沙包連接着房頂的鐵鏈硬生生斷成了兩截。

    掉落在地的沙包正中央的位置被錘出了一個洞,填充料正源源不斷地順着破洞往外流。

    “……”

    廖正林看着這個陪伴了他五年都完好無損,現在一拳被周清和錘爆的沙包陷入了沉思。

    周清和稍微轉動了下出拳的手腕,“走了,今天謝謝你了。”

    廖正林‘嗯’了句,又轉頭看向被錘爆的沙包,默默嘆了口氣。

    周清和一出辦公室門,就感覺到有道目光一直在盯着自己。

    猛地看向那道目光的方向,一雙哀怨的眼睛從重重檔案文件後露出來。

    柳予見被發現了,乾脆露出了整張臉,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

    有的時候,建立在別人痛苦之上的快樂格外讓人心情愉悅。

    周清和勾着嘴角衝柳予笑了一下,眨了下右眼,還豎起了大拇指,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處理完警局的事情,周清和原本是想直接回家補個回籠覺,但半道上接到了張懷打來的電話。

    不想接,不得不接。

    “我也不想來找你的,但是晚上還有一個局,沒辦法推得掉,是和公上元白劇組有關的,不管是作爲參演人員,還是製片方代表人,你都必須要參加。”

    張懷的語速像炮珠似的,生怕周清和在他沒說完之前就掛斷了電話。

    周清和單手撐在車窗沿上,支住腦袋,“正式場合嗎?”

    “最好穿西裝。”

    周清和垂眸看着身上的衛衣運動褲。

    嘖,真麻煩。

    “時間地點發我手機上,我會到場的。”

    “好,馬上。”

    沒過多久,張懷就發來了活動的時間和地方。

    活動舉辦地點有些遠,但從時間上來看還是充實的,夠來回一趟。

    周清和認命地打轉方向盤回家換衣服。

    楚空青和他的身形差不多,回家隨便換一套楚空青的西裝應付一下就好了。

    憑藉着模糊的記憶,周清和翻找着衣櫃。

    正式的西裝只找到了一套,卻翻出了很多張的相機內存卡。

    捏着一張內存卡的邊緣,周清和舉着它對着光觀察。

    內存卡上邊貼着張小小的紙條,寫着:brands0091。

    興許是楚空青拍過的某個牌子的商業圖吧。

    周清和把內存卡扔回存放着一堆內存卡的盒子裏,抓起唯一的一套西裝換上了。

    西裝的內口袋裏有異物感,周清和被膈了一下。

    拿出來一看,是以前周家酒會上楚空青戴着的那副金絲眼鏡。

    睹物思人。

    這話說得一點也沒錯。

    周清和回想起那次酒會上的相遇,連臉上不自覺染上了笑意都沒有意識到。

    對他避之不及的楚空青,看起來正經的不得了,但只要一調戲,臉就會通紅。

    楚空青很適合戴眼鏡。

    斯文儒雅,眼鏡鏡片下如幽藍湖水般深邃的雙眸很讓人心動。

    酒會上,他還用信息素壓了大哥一頭。

    現在想想,還是很有趣。

    周清和對着更衣鏡,戴上了這副眼鏡。

    挺合適的,不過沒楚空青戴着好看。

    周清和擡手看了下手錶時間,得出門了。

    領帶都沒打,襯衫釦子頂上少扣了兩顆,周清和就這麼到了張懷發給他的地點。

    初入門口,一個正正方方的小型精緻四合院,由一條幽長的迴廊連接着後方別緻的小庭院。

    秋日的陽光不算猛烈,照在人身上溫暖舒服。

    光線透過稀稀落落的竹葉影灑在地上,地上呈現出大小不一、形態迥異的光斑。

    周清和對這裏並不陌生。

    以前常來,是周曳和名下的產業。

    穿過迴廊,輕車熟路地去到了梔院的位置。

    正要推門進去,突然身後有人叫住了他。

    “周清和?”沈清嘉朝周清和走過來,往他身後探了一眼,“空空呢?他怎麼沒和你一起來?”

    天生粗線條的沈清嘉沒留意到周清和聽到楚空青名字時的臉色變化。

    沈清嘉走近看清楚周清和身上穿着的衣服後,還笑着調侃周清和。

    “喲喂,這不是空空的衣服嗎?手工定製款,獨一無二。誒我說,就算你倆身高體型差不多,也不至於衣服換着穿吧。”

    周清和不自然地拽了拽衣角,拉平整褶皺的部分。

    看來楚空青不止沒打算告訴他眼睛的事情,連帶着朋友也沒打算告訴,周清和心想。

    “這種場合,家屬來一個就夠了。“

    沈清嘉‘嘖’了一聲,搖搖頭,“瞧給你能的。”

    扯了些有的沒的,沈清嘉推着周清和進了房間。

    包間裏只有一張能容得下二十四個人的長桌,其餘都是一些盆景擺設。

    加上剛進來的周清和、沈清嘉兩個人,剛好坐滿了。

    蕭白天剛好坐在周清和的斜對面,衝着他挑了下眉。

    周清和輕輕點了點頭,算是迴應了。

    這個包間正如其名,滿屋飄着梔子花香。

    周清和全身上下都被這花香包圍着,有些恍惚。

    不知道是從身上穿着的衣服傳來的,還是屋裏的梔子花香包散發出的味道。

    沈清嘉坐下後,歪着身子,在周清和耳邊低語道:“這次不單是有劇組的人,還有很多藝術界大拿,坐你對面右邊隔三個位置的那位,是楚言姐的博士生導師。”

    楚言?

    楚空青姐姐的老師?

    她的老師不是爺爺嗎?

    周清和悄摸往沈清嘉說的方向掃了一眼。

    熟人啊。

    沈清嘉說的人是爺爺的學生,中學時期還常來家裏看望爺爺,後來接手了做導師帶學生的任務後,來家裏的次數就少了很多。

    周清和覺得有些奇怪,便逐個逐個把在場的賓客都看了一遍。

    除了劇組的主要演職人員以外,全都是來家裏拜訪過爺爺的人,無一例外。

    有幾個是爺爺的學生,還有的是爺爺學生的學生。

    不過……爲什麼他們今天都聚在了這裏?

    周清和猛然想起張懷今天早上說的工作安排。

    ‘晚上需要參加一個飯局,我們是東道主’

    敢情張懷是把原本的飯局和另一場飯局合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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