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了。
白楓走到步語面前,敲了敲他的桌子,“步語,我們能談談嗎?”
步語擡起頭。
有些事是應該說清楚,步語心想。
“好,去哪裏談?”步語把書一合,站了起來。
兩人去了4樓的廁所。
因爲4樓都是老師辦公室,人很少。
“你那天是什麼意思?”白楓問道。
“什麼什麼意思?”步語反問。
“那個熊,我不是送你了嗎?”
“我當時就說了,我不想要,”步語頓了一下,“還有,那麼少女心的東西,你送給我,合適嗎?”
“我……”白楓一噎,“算了,我就直說了。”
白楓站好,“步語,我喜歡你,你能……”
步語驟然打斷他:“可我不喜歡你!”
聲音有些歇斯底里,門外的腳步聲一頓。
步語眼眶都紅了。
白楓顯然沒想到步語會這麼大反應,“你沒事吧?”
“步語!”一道清冷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是秦故。
“怎麼哪都有你?”白楓怒道。
上次他在前面走,一回頭就看見步語和眼前這個男生在後面有說有笑。之前步語還專門去給他買水,還和他一起喫飯。
這些明明應該是他和步語一起幹的事。
“秦學長,你怎麼在這?”步語狼狽的抹了把眼淚。
“我來送東西,正好看到你們兩個,就過來看看。”
“不是,你誰啊?”白楓在一旁質問道。
“我是步語的朋友。”秦故冷冷的說。
他握住了步語的手腕,想把他拉走。
白楓見狀就要阻攔。
秦故比白楓還要高一點,他把手放在白楓肩上,猛地一推,白楓踉蹌了幾步。
“同學,以後表白不要在廁所。”說完,他就拉着步語走了。
秦故帶着步語去了樓頂天台。
天台上除了幾個空酒瓶,空無一物。
“對不起啊,秦學長。”步語已經不哭了,“我剛剛沒控制好情緒,讓你看笑話了。”
秦故搖搖頭,等着步語說話。
過了一會兒,步語才緩慢開口。
“秦學長,其實我不喜歡女生,我是個gay,很早我就知道了,你,不介意吧?”步語有點尷尬,小心的看向秦故。
“不介意。”秦故對上步語微紅的眼,輕聲說。
“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我被判給了父親,但他也不怎麼管我。我一直都和奶奶生活在一起。”
想起奶奶,步語又紅了眼眶。
步語笑笑:“我今天這是怎麼了?這麼願意哭。”
秦故心疼的看着他,安撫性的摸了摸他的頭。
步語始終看着遠方:“後來我上初中,奶奶過世了,世界上唯一一個疼我愛我的人也不在了。我被接回來和父親一起生活。”
秦故心疼的不行,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好把步語緊扭在一起的手掰開,放了一根棒棒糖在上面。
步語笑了:“謝謝學長。”
“這不是毛病。”秦故打斷了他。
步語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又接着說:“他給了我一張卡,說每個月會往裏面打3000塊錢。如果我一直不回家,他會一直打到我滿18週歲,然後他就不管我了。”
“他本來也沒資格管我,從小到大他也沒管過我。”
“他又結婚了,那個家容不下我這個外來客,我知道。”
“別這麼說自己。”秦故再一次打斷他。
步語釋然一笑,“沒事,”
“再再後來,我上高中了,自己租了個房子。分座位的時候分到了和白楓同桌,就剛剛那個男生。”
“我知道。”秦故點點頭。
“他很喜歡我,對我很好。我以爲他會一直對我好,”步語悲傷的說,“但事實證明我錯了,這些都是暫時的。”
“他做了什麼?”秦故問。
“他……”步語一頓,差點沒說漏嘴了,“他做了對不起我的事。”他訕訕的說。
秦故皺了下眉。
但步語沒說,他也就沒問。
“就是這樣,我剛纔反應有點過激了,你別笑話我。”
秦故用手颳了刮他的鼻尖,溫柔的說:“以後有什麼事都可以和我說,我嘴很嚴的。說出來了是不是會好很多?”
步語點點頭,心說學長你真是隔段時間解鎖一個新動作。
兩個人又吹了會兒風,快下課了纔回去。
步語已經看不出哭過了,只是眼尾有點紅。
兩人並肩往樓下走。
“不好意思啊,秦學長,害你耽誤了一節課。”
“沒事,倒是你,等會兒回去怎麼說?”秦故笑了笑。
“我就說我留在辦公室幫老師幹活了”步語眼中泛着狡黠的光,“你呢?”
“那我也這麼說。”
秦故自己一個人往高三的獨棟教學樓走。
沒想到步語的身世這麼……悲哀。
還有,步語應該是喜歡白楓的,至少以前喜歡。
白楓到底做了什麼能讓步語這麼傷心?
等等。
秦故腳步一頓。
如果他們早就在一起了,那白楓今天的告白是什麼意思?
秦故感覺兩人應該還沒在一起,那又何來“對不起”一說?
秦故皺了下眉,感覺好像哪裏不太對勁。
算了,以後再說吧。
不過,秦故又彎眼笑了笑,一想到步語也是gay,他心裏就一陣開心。·
本來以爲只能默默無聞的站在步語身後,這下他就可以放下顧慮,勇敢向前了。
秦故到班時已經下課了。
蔣旭看到他,問道:“我們秦爸爸都學會翹課了?剛剛老師還問你去哪了?”
“你怎麼說的?”秦故翻開了桌上的練習冊。
“我說你去幫老師幹活了。”
“謝了,”秦故寫了個‘c’,“和我想的一樣。”
“那是,我是誰?老師剛剛還說什麼活非找高三學生幹。”蔣旭湊近了一點:“坦白從寬,你剛纔幹什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