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座多年沒有踏足過的深山,機關重重,層巒疊嶂。
晉王付出了絕大的代價,纔打開了深山的屏障。
等到兩人進去這深山的時候,他才恍然知道,這裏竟然就是寧安王府的封地所在!
雀橫眼睛都瞪圓了。
寧安王府!
寧安王府的封地,怎麼會在這裏,怪不得寧安王府的人十多年都不能入朝過,也怪不得從來沒有人見過寧安王。
原來,他們與世隔絕了!
“真的沒有想到,秦九卿的身份竟然和寧安王府有關係。”雀橫唏噓不已,他回頭看着已經迷糊着睡着的晉王,有些心疼也有些嘆息。
秦九卿的身份一直被神都人所詬病,還有鎮國公也是一樣,所有人都覺得他們是因爲元帝的關係一飛沖天,整個神都高門沒有一個接納他們的。
哪怕最近秦九卿這樣努力,結果也是收效甚微。
這些人啊,骨子裏對血脈的尊崇,是不會消失的。
誰也不會想到,晉王竟然能查到秦九卿的母族,那位早逝的秦夫人不是普通人,而是身負煉丹師血脈的寧安王府後人!
“睡吧,睡一會吧,一半的皇族血脈,就爲了強行打開那一座山的屏障……哎,你啊你啊,也太瘋狂了,不過寧安王府從此入神都,小師妹就不是無依無靠的小可憐了。”
“不過,奇怪了,寧安王府怎麼選了那麼一個奇怪的地方做封地啊。”
雀橫一邊唸叨着,一邊回想着進入那一座大山碰到的情形。那一幕,真是讓人難忘啊。
晉王做了一個夢。
他夢到回了凌煙閣,他就那麼眼睜睜地看着秦九卿喝下毒藥,眼神絕美悽然。
他拼命地奔跑着,想要告訴她,這點毒藥不礙事,有寧安王府的丹藥,你是死不了的。
可是無論他怎麼樣拼命奔跑,都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秦九卿倒下,躺在了寬大的鳳袍中間,眼底含淚。
而他,那樣的無助那樣的絕望。
“不——”
晉王猛地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在一條長長的通道里,旁邊是鼾聲如雷的雀橫,他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胸口,發現胸口是燙的。
“幸好,只是一個夢。”
這是前世的夢,他總會做這一個夢。
晉王閉上了眼睛,他相信,前世的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上一世,秦九卿只能絕望地看着鎮國公府一步步走向覆滅,這一世,鎮國公府的上上下下都有了改變,包括她自己。
上一世,寧安王府從未出世過,可是現在,他提前替秦九卿找到了另一支的親人,從此以後,她不再是孤軍奮戰。
這一世,從開始就改變了,和上一世不同了。
晉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失去了一半血脈以後,總是覺得精神不濟,他下意識地看看自己的雙手,竟已經多了幾條青筋。
晉王的身後,忽然一道嘆息聲傳來,他沒有回頭,只是脣畔有一抹淺淺的笑容:“逆天改命,哪裏有不付出代價的……師兄,以後這樣的問題不要問了。”
雀橫複雜地看着晉王:“你這樣子,小師姑也會生氣的。”
鸞鳳?
晉王想到了這位和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的小師姑,一直以來,她都很關心兩人,要是知道這件事……晉王不敢想。
晉王叮囑雀橫道:“那這件事情,不要讓小師姑知道。”
雀橫再次深深地嘆息一聲,他這個師弟,真的是沒救了。
晉王回過神來以後,開始認真思考秦九卿下一步該怎麼走,尤其是他們沿着這條路找到一處剛剛有人走過的盜洞以後,他的思緒飄遠了。
“如果我是她,我會怎麼選?”
晉王閉上眼睛,思考自己是秦九卿,該怎麼做。
這個盜洞出去距離最近的無非就是大皇子守的軍營了,如果從軍營走……那麼目標太大了,但是若是能瞞過大皇子那個頭腦簡單的傢伙呢?
晉王豁地睜開眼睛,他的眸光盯向了神都的方向。
回家路上。
半個時辰以後,晉王和雀橫到了軍營以後,隨便抓了幾個人就知道了最近發生的事情,當他聽說有真假龍鳳胎的事情以後,臉上閃過一抹詫異。
“回神都的路有三條,山路,水路和官道。”雀橫在一旁提醒道。
“最快的路,自然是官道。”晉王自言自語地說道。
可是……雀橫忍不住提醒道:“大皇子和龍鳳胎不會放過他們的,一路上一定留下了陷阱,而且回神都的途中一定也有阻礙。”
“他們三個想要回神都,可沒那麼容易。”
“你確定不要去幫忙嗎?”
晉王目光灼灼,他看着神都的方向:“我當然要幫忙,但是卻不是跟在大皇子身後幫忙,而是給她另一個回神都的選擇。”
雀橫不太懂,但是他很快就會懂。
晉王和雀橫一路策馬,走官道,用了很短的時間就到了神都門口,一路之上他們親眼看到了大皇子的軍營護衛們一個個地搜查,不錯過任何一個人。
若不是雀橫神醫大名鼎鼎,恐怕他們也被盤查的無法離開了。
晉王走進神都城門以後,回頭看着雀橫,意味深長:“沒想到,你還有這種用處。”
雀橫氣急:“你有沒有一點良心!要不是我,你怎麼能這麼快進來?”
晉王和雀橫剛進城門一會,上官羽帶着人迎面而來,他一眼就看到了晉王:“阿胤?!”
晉王露出了一個難得的笑容來,他看着上官羽下巴上淺淺的胡茬,心中一暖:“這幾日辛苦你了。”
上官羽面有愧色,他嘆氣一聲:“該抱歉的是我,你交給我的任務沒有完成,還是……讓她身處險境了。”
“無妨,我的人,我親自救。”晉王看着空中的濛濛細雨,再想着一路之上的瓢潑大雨,皺眉,“這雨什麼時候能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