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李石頭見許文竹一直不說話,於是便試探着出聲喊他。

    許文竹回神,見李石頭還惴惴不安地站在下首,於是便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我不會責罰這些人的。”

    李石頭悄悄看了一眼許文竹的臉色,見他確實不像是動怒的樣子,這才放心地躬身退下了。

    許文竹確實沒有打算懲罰這些人,但他也不打算就這麼放着不管,畢竟現在食物是很珍貴的物資。

    於是,他起身出門去找了方越。

    聽完許文竹的要求後,方越有些驚訝:“少爺,今後都不送了嗎?”

    “對,等他們重新幹活後,再正常做獎勵送。”許文竹又補充道。

    “是,小的這就去安排。”方越低頭應下,沒有再多問。

    許文竹見這件事終於算是告一段落,於是便坐回書案前,打算看一會醫書,等一會開飯。

    卻沒成想,沒過多久,方越又來找他了。

    “少爺,去給週二虎送飯的人有事要稟報。”方越微微側身,將身後之人讓了出來。

    “嗯?”許文竹翻書的手頓了頓,有些不太好的預感,別是薛自臻和周家人又密謀了什麼。

    “少爺,”下人躬身行禮道,“小的送菜的時候在門外聽到了周家人說了些奇怪的話。”

    “說什麼?”許文竹放下手中的書冊,看向站在房中間的下人。

    下人小心地擡頭看了眼許文竹,這纔回答:“小的沒有聽全,只聽到周氏在抱怨週二虎,說他不該聽信別人的慫恿,逞能傷了自己,要不是有薛城尉幫忙,他們家這一次虧大了。”

    聞言,許文竹微微蹙眉,薛自臻幫忙說的應當是他幫周家從自己手裏討來了些許好處,但是慫恿這件事又從何說起?

    “你有聽說是誰慫恿的週二虎麼?”許文竹問。

    “小的只聽到週二虎制止了周氏的抱怨,似乎低聲說了句那個人惹不起,讓周家大嫂快點閉嘴。”下人低頭不敢看許文竹。

    惹不起?在這個城裏,能被稱得上惹不起的,目前來看似乎只有自己和薛自臻。

    難不成,周家這件事的始末,都是薛自臻一手策劃出來的?許文竹揣測。

    “少爺?”下人輕聲問許文竹,“少爺可要派人去盯着週二虎?”

    許文竹回神,他想了想,覺得在城尉府監視週二虎此舉太過冒險,不過他倒是想到了一個人,此人也許會了解一些內情。

    “不用,你知道給週二虎治傷的那位大夫麼?”許文竹只知道他姓凌,全名並不清楚。

    下人思考了一段時間,突然想到什麼,試探着問:“少爺是指凌善文凌大夫?”

    見許文竹微微點頭,下人連忙道:“小的知道,這位凌大夫的師父之前給好多貴人治過外傷呢。”

    “那好,你一會……”許文竹看了看時間,又改口道:“你明天早上請凌大夫過來一趟。”

    過一會天色就要暗了,實在不宜再請人到府裏,只得等到明天。

    “是。”下人低頭領命。

    “少爺可要現在用晚膳?”一直候在房門口的方越見許文竹似乎並沒有其他的命令,於是便開口問道。

    “可以。”許文竹點頭。

    經過將近一週時間的適應,現在許文竹已經可以稍微喫一些帶點清油的雞肉了,所以最近他的膳食也豐盛了不少。

    不一會,方越就帶着下人端上了剔骨雞絲、清炒白菜,還有一小碗米飯。

    系統獎勵的蕨菜已經被喫完了,現在送給城民的獎勵都被換成了白菜,但白菜估計也堅持不久,按照現在每日城民增長的人數,恐怕沒過幾天,許文竹就得將獎勵換成米飯、饅頭這些主食了。

    也不知道之後系統是否還會有獎勵,許文竹算了算時間,過兩天就是他來這個世界的第十四天了。

    希望真的是每隔一週就會有次系統獎勵吧,不然他就要更換給城民的賞賜了。

    “少爺,”方越擺好盤後,走到許文竹身邊低聲道,“今晚那些人的獎勵都沒有派人去送,但是小的聽說有些人似乎因爲這個在鬧事。”

    不用方越說,許文竹也知道了有不少人不滿,因爲他聽到了系統的聲音:

    【實時播報:一些城民的滿意值有小幅度下降。】

    “知道了。”許文竹迴應方越。鑑於有人在場,他就沒有點開滿意值界面看數值變化。

    方越似乎還想說什麼,但話到嘴邊,猶豫了一下,他又咽了回去。

    許文竹大概也能猜到他在想什麼,多半是問他是否要處理這些尋釁滋事之人。

    對於這個,許文竹並不打算現在解決,一是目前的滿意值情況尚在可控範圍,二是,在沒有解決薛自臻這個幕後推手之前,他做再多的工作,恐怕也無法很好地平復這次事件。

    他夾了一筷子白菜,示意方越自己要開始用膳了,方越便很識相地退下了。

    在他用午膳的這段時間裏,一些城民的滿意值又稍微下降了一些,但是降低的數值都沒有超過10。

    這些人似乎也有些心虛,所以沒過一會,滿意值就停住不再下降了。

    許文竹這下更不擔心了,想來一時半會滿意值也不會有大幅變動,他現在的重點應該放在如何減弱薛自臻的影響。

    至於這個,許文竹心裏也有了一個初步的想法,等明天弄清楚周家在這件事情裏到底起什麼作用後,就能做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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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許文竹是被下人的動作吵醒的,他剛起身,下人就在門外通報說,凌大夫已經到了。

    許文竹簡單洗漱了一下,就去了前廳。

    “城主。”凌善文見許文竹進來,拱手行禮。

    “週二虎的傷勢如何?”許文竹沒有上來就步入正題,而是先問了一些週二虎的情況。

    “回城主,週二虎目前恢復得不錯,新接的骨頭也在正位。”凌善文恭敬地回道。

    “那你估計,他大約多久能好?”許文竹又問。

    “這……”凌善文在思考了片刻,纔回答道:“回城主,據草民估計,可能還需要八日左右。”

    這個時間比許文竹設想的還要短上幾日。

    簡單問了兩句週二虎的情況後,許文竹話音一轉,提到了自己今天的目的:“你有聽週二虎說些什麼比較奇怪的事麼?”

    “城主的意思是?”凌善文有些沒能理解。

    “是這樣,我記得週二虎似乎並不會處理木材,所以有些奇怪他如何會想到來幹這個活?”許文竹假裝自己瞭解週二虎。

    凌善文皺眉思索了一會,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他連忙道:“回城主,我似乎聽到週二虎有一天在小聲抱……小聲說,這個發展怎麼和韓侍衛說的不太一樣。”

    韓侍衛?許文竹在腦海裏搜索了半天原主的記憶,無果後,他只好先記下這個名字,打算在城民列表中再找尋一番。

    “可還有其他的?”許文竹追問。

    “這……”凌善文又仔細想了想,“草民似乎聽週二虎說起過,他覺得城主您,”凌善文有些緊張地擡頭看了眼許文竹,停下不說了。

    “說我什麼?沒關係,你儘管說,我不會怪罪的。”許文竹語氣放和善了些。

    “他覺得城主您,有些吝嗇。”說完這句,凌善文低下了頭,似乎在等許文竹的降罪。

    結合之前周家人謊報自己病情,許文竹感覺自己似乎知道周家人在打什麼算盤了。

    想來,他們應該想通過這次受傷,讓自己一直負責周家人的伙食。

    不過這個計劃,八成是薛自臻的主意,他可不覺得一個普通的城民能有這樣的勇氣訛上城主。

    “週二虎在薛府過得怎麼樣?”許文竹又問,想了想發覺這個問題似乎不太清晰,他便又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週二虎和薛自臻相處得可還融洽?”

    “草民也不敢斷定,”凌善文似乎有些爲難,“草民這幾日去複診的時候,從來沒有見過薛城尉。”

    許文竹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似乎有點強人所難,作爲一個醫生,凌善文能獲取的信息本就十分有限。

    他正打算讓下人送凌善文去休息,卻又突然聽到凌善文說道:“草民似乎只聽到周家太太嘀咕幾句,說薛城尉就如此不管了。”

    見凌善文幾乎把從周家人嘴裏聽到的話都複述出來了,許文竹便叫來下人送他回去忙自己的事。

    而在人走後,許文竹就打開了滿意值界面,找到了姓韓的城民,在這些人中,只有一個人的職位是侍衛,他正是薛自臻手下的人。

    這下,所有的證據都能串聯起來了。

    是薛自臻找人教唆了週二虎,週二虎便在毫無經驗的情況下去砍樹,多半是覺得即使自己不小心受傷也會有城主負責。

    果不其然,由於缺乏經驗,週二虎被樹砸傷,他便順勢採納了薛自臻的下一步計劃。

    而有了週二虎的“成功”,薛自臻再叫人慫恿其他人的時候,就更順利了。不過這些人顯然是比周二虎更“精明”,他們都是假裝受傷。

    周家人倒也不算壞,只是有些蠢罷了,許文竹思索了半晌,還是決定諒解他們這一次。

    畢竟他要把重心放在如何治薛自臻這個“本”上面。

    於是他點開薛自臻的滿意值,看到上面顯示的數值,許文竹頓時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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