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發下來的這個東西好苦啊。”一人坐在大石頭上,喝了一口手裏的東西后,衝着他周圍的人說道。

    他周圍的每個人手裏也都有這樣的一個瓶子,瓶子裏裝着液體。

    他對面站着的那個人將瓶子裏的液體一飲而盡,緩了半天后才道:“都說良藥苦口,卻沒想到會這麼苦啊。”

    “你說,城主這個東西管用嗎?”坐着的人反覆看着瓶子裏的棕黑色的液體問。

    這瓶藥劑是許文竹研究出來、用來預防有害物質進入血液中的,喝下去之後,藥劑中的有效成分會和水中的污染物反應,並在污染物表面形成無法被人體消化的惰性物質,並隨着□□的排除一同離開人體。

    但這個藥劑的有效成分在人體內停留的時間較短,所以每天這些在石料區工作的人,都被要求喝上小半瓶這個藥劑。

    而且這隻對喝完藥劑後進入的污染物有效,對已經進入血液病並造成疾病的那些污染物,卻毫無辦法。

    不過好在,至少暫時能夠保護這些開採、運輸石料的人。

    “不知道,應當管用的吧。”站着的人也回答不了這個問題。

    不過,這些城民都比較信任許文竹,雖然大家都不知道這個藥劑到底是否管用,但所有人都按照許文竹的要求按時服用。

    “我倒是覺得還挺管用的。”一個聲音插了進來,“之前沒有這個的時候,每次在這裏待久了,我都會覺得頭暈眼花,自從喝了城主送過來的藥劑,我精神好多了。”

    兩人有些詫異地看着來人,這人是田家的,生得魁梧高大,看上去就十分健康,不像是那種長途跋涉後,會因爲勞累而病倒之人。

    但實際上,在短時間內接觸微量的有害污染物並不會造成任何的不適症狀,此人這樣多半是因爲心理作用。

    是因爲他其實內心堅信這塊空氣裏有毒,所以就產生了頭暈目眩的錯覺。而在他喝了藥劑後,心中認定不會再有大問題,自然也就不再難受了。

    不過剛剛交談的兩個人顯然不會明白這個道理,聽到如此健碩的人這麼說,自然對這個藥劑又信了幾分,坐着的那人忍着苦味,也仰頭將瓶中的藥劑全部都喝了下去。

    許文竹並不知道,他將藥劑分發給那些採石隊的人之後,他們對其是怎麼看的,和姜豐說過,要讓他們互相監督按時喝完藥劑之後,他就沒再過多詢問落實情況。

    他最近實在太忙了,研製出預防藥劑後,就馬不停蹄地開始研究起治療用的解毒藥劑了。

    之所以這麼着急,是因爲他從賀松衡大夫那裏聽說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城中已經有人疑似中毒了。

    中毒的那人是一位比較年長的老婦人,是城中爲數不多的老人之一,她最近一直感覺頭暈心慌、四肢乏力,家裏人以爲是風寒,便邀請大夫前來治病,但一連幾日都不見好,於是家人又特地請了城中最擅長醫治雜症的大夫,賀松衡。

    起初,賀松衡也以爲是風寒,但是仔細檢查後,發現症狀和普通風寒還有些區別,更有點像他在自家師父的診斷記錄中見過的、天災之後的中毒。

    但這又和之前的中毒有一點不一樣,這個病人並沒有明顯的食慾不振的情況。

    但他不敢懈怠,知道城主最近一直在配和這個中毒有關的藥方,他給這位老婦人開了些溫和的藥後,立刻告知了許文竹。

    彼時,許文竹已經研製出了初版的預防藥劑,正在試驗中,但是關於解毒藥劑卻還一直沒有特別的進展。

    “你是說,懷疑城中所有上了年紀的人都在逐漸出現這種病症?”許文竹擰眉,如果是這樣,那似乎留給他的時間也不多了。

    “是的,”賀松衡將自己觀察到的情況描述了一遍後說道,“城主,草民斗膽猜測,再這樣下去,恐怕再有兩三個月的時間,城中的年輕人和壯年人也都會開始出現中毒症狀。”

    這個時間並不是賀松衡隨意說的,也是他翻閱他師父之前記錄的,在霽州城看病的日期和名單後,自己總結出來的。

    聽完賀松衡說明如何得出來這個結論後,許文竹對這個觀點更信了幾分。

    “不過……”賀松衡猶豫了片刻後又補充道,“草民發現,這次的惡化週期似乎變長了,之前一般都是出現不適症狀後,一週的時間病情就會惡化,但是這次似乎病人不適感並沒有很強烈。”這也是他無法完全肯定是否是中毒的主要原因

    雖說老年人得了風寒也確實會出現治療很長時間也無法痊癒的情況,不過許文竹倒是更相信是中毒。

    “你先安撫好病人的情緒,暫時不要聲張是中毒。”許文竹囑咐道。這個世界的人對之前那次天災的陰影有多大他是可以猜到的,在還沒有走到病情失控那一步前,許文竹並不願意提前告知城民,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和動亂。

    而且,他有自信,也有把握能利用這短短兩三月的時間,研製出解毒藥劑。

    “草民明白,草民已經開了溫補的藥方,此事暫時還無一人知情。”賀松衡也知道里面牽扯的利害關係。

    許文竹倒也沒有想過所有人都瞞着,聞言便道:“你最近項目密切關注着這個病人的病情,過段時間我們再同其他幾名大夫一同商議中毒這件事。”

    “是,城主放心,草民最近每日都會到病人的家中觀察情況。”

    “嗯,”許文竹應了一聲,又補充叮囑道,“最近如果再有類似的病例出現,記得及時通知我。”

    “是。”賀松衡應了一聲便退下了。

    之後的一段時間裏,許文竹一邊測驗自己的預防藥劑,一邊重新開始思考關於解毒藥劑的研究方向。

    在這段時間裏,他也到了來自賀松衡的消息:又有另外兩位上了年紀的老人出現了類似的症狀,這次他也是用風寒爲藉口,暫時安撫住了他們的家屬。

    現在,距離採石隊的人第一次喝藥劑已經過了兩週,每次他們回來的時候,許文竹都會問詢並找人檢查他們的身體情況,發現確實並沒有什麼副作用後,這才結束了有關預防藥劑的研究,將全部的精力投入到解毒藥劑上去。

    同時,他也開始召集一些有些能力的學徒——現在應該都算是大夫了——來一起商討有關治療“中毒”症狀的方法。

    這些學徒都是比較出衆的人,和他們交流一番,應當能對自己理清思路、找準方向有所幫助。

    而今天就是許文竹和他們第一次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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