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一衆書生打扮的大夫們見到許文竹進來,紛紛起身行禮道。

    和大夫們見過禮後,許文竹也沒有拐彎抹角,直接說明了這次會面的緣由:“之前聽說各位的師父都是霽州城裏有名的大夫,諸位也都是學習有成,故特意來賜教。”

    衆人連忙謙遜道:“不敢當,城主過譽。”

    “不知各位是怎麼看這段時間的這些疑似風寒的病症的?”許文竹又問。

    這其中,有不少人都接觸過這些病人,一部分人和賀松衡一樣,發現問題後就來稟告許文竹了,聞言,這些人沉默下來。

    另一些沒有接觸過病例,只是聽說過最近生病之人比較多的大夫,聽到許文竹這樣說,察覺到了裏面似乎另有隱情,猶豫了片刻,也沒有第一時間回答這個問題。

    只有那些接觸過病人,在當時也發現不太對勁,但是沒有向許文竹彙報過的人,互相看看,派了一位代表站起來回答道:“回城主,草民們曾經接觸過這些病人,第一時間也以爲只是風寒,畢竟最近降溫,但是隨着之後的觀察,草民們發現,似乎和普通的風寒不一樣,也和其他的病症無一對應,草民們以爲是自己學藝不精,所以最後都沒有上手治療。“

    這些人明顯沒有那些和許文竹彙報過的人敏銳,並沒有聯想到天災和“中毒”。

    不過這些大夫都是和賀松衡等人商量過後,決定的人選,他們也算得是城中醫術不錯之人。本領應當是過關的,

    於是,他也沒有再試探這些大夫們的底細,而是直截了當地解釋了現在的情況:“最近這些生病的人都是老年人,而且症狀與風寒並不相同,相反,更像是之前那次的中毒事件。”許文竹並沒有明說是什麼中毒,但看大家的臉色,想來他們也都猜到了。

    這下,之前從未和病人接觸的大些大夫,神色也都凝重起來。

    許文竹又將自己對於“毒藥”——也就是污染物是如何進入人體、這些物質有什麼特點,大致解釋了一番。

    這些人至少都與許文竹有過一次的學術交流,對他們城主的能力深信不疑,聽到許文竹這番話,沒有一人站出來提出異議,所有人都是一臉鄭重地聽許文竹講解。

    “這是我目前掌握的信息,大家可還有其他想要補充的?”許文竹解釋完畢,問道。

    他話音剛落,就有一位學徒站了起來,從自己隨身的藥箱中拿出了一份手稿:“回稟城主,草民曾經在師父的手記中發現之前那次天災後,許多人會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看到並不存在的東西。”說着,他將手稿小心地遞給了許文竹。

    這個事情許文竹之前並沒有聽說過,聞言,他接過手稿,翻看起來,果真,在不少人進入中毒症狀的後期階段,開始出現幻覺、幻聽,還有人嚴重到整日瘋瘋癲癲,然後才逐漸消瘦,走向死亡。

    有了一個人開頭,剩下的人也紛紛從藥箱中將師父生前的“筆記”掏了出來,這些學徒都習慣將自己師父的手稿隨身攜帶了。

    一場會議持續了一天,雖然大家還是沒有討論出要如何解決疾病,但對於許文竹來說,這場座談會他收穫頗豐,有了這些訊息,他想自己應該能更快確認新的研究方向了。

    這次許文竹的感覺沒有再出錯,不過當天他就推翻了之前的想法,重新確定了新的研究方向。

    他也明白之前自己的研究到底哪裏出現了問題:他之前一直想着如何將人體內的污染物完全消除,在他那個世界裏,這個方法是沒有問題的,因爲那個世界裏,人類已經有條件和技術來發現一些未知物質的特性,在這種情況下,去研究如何徹底消除未知物質是可以做到的。

    但是在這個世界裏,人們對世界的認知並不完全,嘗試將污染物從人體內完全消除這個方法,雖然不是完全不可行,但必定要付出大量的精力和時間,這對現階段來說,並不是一個可取的選擇。

    相應地,通過今天的那場會議,許文竹發現了這個世界更加常用的一種治療手段,並不是完全根治,而是抑制病症,將疾病的負面影響降到最低。

    換句話說,他只需要治療好由於污染物質進入人體而造成的各種疾病,再控制住病情,阻止污染物繼續對人體造成損害即可。

    因而他現在只有兩件事需要做:一是要確認由污染物所引起的所有疾病,並且找到合適的藥材;另一個則是在這次預防藥劑的基礎上加以改進,讓它持續時間更長一些。

    畢竟,不能讓所有人天天喝藥,不說衆人是否願意,藥材的數量恐怕只會供不應求。

    就這樣又過了幾日,這幾天,許文竹每天都會和大夫們交流各個病例的情況,確定病人們的病情發展、是否有新的症狀出現。同時也及時收集每個人對這次病情的看法,以便完善自己的藥劑配方。

    “城主。”這天,就在許文竹剛送走了一衆大夫,打算去自己的實驗室時,突然被人叫住了。

    他回頭一看,見是負責採石隊的姜豐。

    許文竹第一反應是,採石隊的人是不是也出現了什麼症狀,他不禁皺了皺眉,問道:“出什麼事了?”

    姜豐有些疑惑,不明白城主爲何是這個表情,但還是據實彙報道:“回城主,草民們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將所有的石料都運送完畢了,全堆在城北的空地上,不知城主接下來……”

    許文竹這纔想起來,算算時間,也確實是這些人完成目標數量的時候了。

    但是他現在有更加緊急的事情要做。

    他看了一眼還等在原地的姜豐,說道:“你們先回去用膳,下午我會讓方越去確認收貨。”說完就急匆匆地離開了。

    午膳時分,許文竹難得沒有邊看手稿邊用膳,而是給方越交代起一些事情。

    “我要的石材已經送過來了,下午你待人去清點一下數量,看一下大小合不合適。”他要想用這些石料加上一些粘土建燒鐵爐,石塊要儘量規整,且重量不能太大。

    “是,少爺。”方越應道。

    “還有,”許文竹突然想起了一個人,之前在製作鋤頭時,聽說過的曾經建造過石爐的石瓦匠,曹勝,“最近我都沒有時間管這些事,你記得通知曹勝,讓他親自負責建造。”

    許文竹將自己的想法交代了一下:“這個燒鐵爐要建到兩丈高、兩尺寬,和之前城裏的爐子一樣,底部留側門……”

    午膳的時間便在許文竹交代,方越記錄中悄然過去。

    “之後其他的事都由你和那些負責人共同拿主意,實在不知道怎麼辦再來找我,其餘情況一概不許打擾我。”最後,許文竹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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