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蘇凡最初就打算要那老頭的命，那麼中間所有的一切都不會發生，交手的第一刻，老頭便已經死了。
之所以拖了這麼久，還在老頭受傷時與對方聊天，種種反常舉動，都違背蘇凡一貫的爽辣利落。
只有一個合理的解釋：蘇凡有意放對方跑路。
“這次是什麼打算？”
重新碰頭，奧普利多駕駛着車子回市區，不禁疑問。
蘇凡一手託臉倚着窗，表情寡淡地回道：“老東西打架不行，但遁術和忍術，用來煩人還是挺有用的。東瀛人此行隊伍裏有個巫女，我不知道她打什麼算盤，既然老東西的孫女在他手上，讓老東西去找她麻煩，總歸能讓她少來煩我。”
奧普利多聞言，保持了片刻沉默，手指敲着方向盤，逐漸琢磨過味兒來。
“能讓你嫌煩的人，又是對手，以你平時的作風，肯定直接抹除掉那個麻煩了。但你還留着她，嘿嘿，蘇，紳士風度啊！”
“你可別噁心我！”蘇凡知道老友嘴裏的‘紳士風度’有特殊意思，當即否認。
“那可是個地地道道的老女人，搞不好比我奶奶年紀都大！”
“你還好這口？”奧普利多震驚不已。
蘇凡沒好氣獻上一句國粹。
他不能直接做掉巫女琉璃，不單純是念着當時並肩作戰以及淺井麻衣的情分，還有許許多多原因，導致目前事態比較複雜。
華夏國內，不比沒有法律的戰場，每條人命都不是可以隨隨便便消失的，何況東瀛巫女的身份那麼特殊，稍不注意就是國際糾紛。再者，對方迄今爲止，並沒有做出什麼實質性的出格舉動，只是有點難猜。
“她最好聰明點，不要惹到我，不要觸及華夏利益的底線！”
蘇凡眼神幽深，如果琉璃真那麼不開眼，把歪點子動到他頭上，或者要爲她的國家，做出什麼危害華夏的事情，屆時也不得不痛下殺手。
……
……
在奧普利多的住所睡了一夜，兄弟二人暫別，蘇凡返回學校。
到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肖峯的筆記本電腦借過來，上游戲賬號，再次查看要青芒調查的消息有沒有反饋。
這次對方終於回信了，把牧家基本查了個底兒朝天。
牧天放此人，出身平常，在那個年代靠着讀書進入仕途，起初發展平平，但在入仕後的第三年，突然開始高歌猛進，從一個毫無油水的基層，飛速晉升爲一縣要員，而後，又逐步進入市裏，輾轉升遷到江城，如今已是江城數一數二的大人物。
而一個毫無背景資源的農村子弟，想要平步青雲，在外人看來無非只有一條道可走，那就是娶個家世不凡的女人，攀附上一個能量強大的老丈人。
但牧連城的前後兩任老婆，身世都並無出奇之處，他就好像是突然間莫名其妙開始官運亨通。
實際幕後的緣由，青芒的信息裏用一句話概括：“他投靠了漠北某個組織，但那組織極其神祕，即使以我們的情報能力，短時間內也沒蒐集到絲毫有用的信息。”
蘇凡微微眯起了眼睛。
自己手下那幫人蒐集情報的能力，他心裏最清楚不過，要是卯上勁兒，這世上基本對他們是沒有祕密可言的。兩三天的時間，的確短了些，但青芒居然毛都沒查出來，那神祕組織可真有點神祕啊！
在線的青芒心領神會，當即回覆過來：“有這種事的話，我一定不會漏掉。他的晉升過程中，根本不需要用什麼手段，得益於漠北那個組織的神通廣大，牧天放一路走來都坦途順暢。”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覆，蘇凡不由笑了起來。
昨晚他就感覺姓祁的老傢伙不太實在，合着果然是在純瞎編。
“蘇凡，外邊有人找你。”
肖峯含着雪糕過來說道。
蘇凡退出遊戲收起電腦，朝窗外望了一眼，看到個西裝筆挺的男人。
“我早就說你小子是富二代，那是你家的保鏢吧？打扮得跟黑客帝國似的！”肖峯調侃道。
“你見過哪個富二代上大學連自己的電腦都沒有，要用還得借？”蘇凡把筆記本遞還給對方，也懶得收拾，踩着拖鞋走出宿舍樓。
西裝男高冷得一匹，認出他後，叼都不叼一句，扭頭帶路。
兩人走出幾十米，到不遠處的停車場，一輛黑色大奔打開車門。
蘇凡終於見着正主，坐進車內，不無諷刺地笑着說道：“牧先生這出行派頭可不一般，我還以爲是聶閻王或丁力那種道上大佬要見我，再不濟，也該是個商圈大亨。可沒想到，是位爲人民服務的官爺！”
牧天放聞言冷哼，道：“你不用尖牙利嘴暗示什麼，我也沒空跟你多說廢話，開門見山吧！上次你去醫院，對我兒子做了什麼手腳，如何止住他的症狀，最好如實交代，否則，你不會喜歡後續你可能遭遇到的不幸！”
蘇凡被威脅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平時就這麼霸道嗎？他不知道他的手下們已經全都噶了嗎？
“官威真大！那我這人就喜歡挑戰生活中的不幸，怎麼辦？”蘇凡只以爲在昨夜襲殺之後，這位背後有神祕勢力支持的亨通之人，又準備了新的手段。
牧天放面色陰沉，皺了皺鼻根，低聲說道：“我現在來找你，只是不想我兒子被多折磨幾天，而你早晚是會就範的！你或許以爲，你有能力對抗我的能量，可以無視我的警告，但我不妨告訴你，你沒幾天好日子可過了！”
正說着，他的手機響了起來，而後這位體面人一點不講禮貌，當着客人的面也不打聲招呼，便直接中斷話題接起了電話。
蘇凡的聽力相當靈敏，清晰聽見對方手機裏的人，正緊張地告知，敬伯文和東瀛人的高手，昨晚就已經行動了，剛剛被人發現，全軍覆沒於郊區的某段河岸邊，警方正在勘察現場。
牧天放還算能忍，表情僅有微妙變化，掛斷電話後，又撥了另一個號碼，被提示關機。
接着，他便往家裏去了電話，讓自己的太太去房間裏看看，得到的答覆是，祁老的房間所有私人物品都不在了，窗戶破開，還有幾處血跡。
一通操作之後，這位原本從容不迫的霸氣男子，終於後知後覺弄清了狀況：派出去對付蘇凡的人，昨夜已經找到機會動手，祁老也參與了，但結果是包括敬伯文在內的人，盡數喪生，祁老也神祕失蹤。
而作爲被對付的對象，蘇凡此刻正毫髮無損地坐在他身邊。
牧天放的心態，頓時變得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