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垂眸,只覺自己心跳的聲響,好似都比那頭的瀑布聲,都要來得大。
她窘迫無比。
也不知這聲音,符懸書聽見了沒有?
那麼大聲呢。
她的思想就像拉鋸成兩派,一派在說“聽不見的啦!”;另一派卻在說“肯定是聽見了啊!”,最終,聽不見的那方勝出。
牡丹這時纔回了符懸書的問話。
她很輕很輕,“嗯”了一聲,當作回答。
先前問出的那句,牡丹趁着一時腦熱,也沒想太多,就全憑本能問出。
問出以後,牡丹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好像有哪裏不太對勁。
開弓沒有回頭箭。
但,事到如今,要她忍着羞澀再說詳細的一回,那牡丹也是辦不太到的。
只一聲的“嗯”,就已經是牡丹自己現在最大的勇氣。
可她的勇氣很小,小到牡丹甚至都不確定,自己說出的那一聲,符懸書是否聽清。
遲遲沒等到符懸書的回話,等待的過程很是煎熬。
她問出後過多久了?
牡丹壓根沒法意識到時間的流逝。
其實,從她說出口以後,那也才短短一小會兒。
光這麼一點兒的功夫,牡丹就已覺心臟都快跳出自己心口,難以呼吸。
等待最是難熬,牡丹憋不住,終是擡眼,小心翼翼打量符懸書。
牡丹想知道,聽到自己說的那番話後,符懸書面上露出的,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是擰眉呢?還是會露出厭煩的神色?
牡丹焦躁不已。
他對自己的態度,不論是自己想象的哪一種,都讓牡丹的心高高懸起,對於符懸書會做出的迴應,在意不過。
牡丹還想過最壞的打算。
當符懸書真的厭棄自己時,先別提往後自己該何去何從,光是想到符懸書的神色,牡丹就覺得,自己的心,比這靈泉還要來得冷。
還是她太魯莽了吧?
牡丹懊惱。
要是符懸書不答應,牡丹又該以什麼樣的態度,去面對他?
她輕咬了下自己的脣,開始後悔。
自己就不該因爲受不住身上妖力折磨,乾脆放棄,選了近路,直接開口同符懸書求助。
現在可好,丟人丟到家了吧?
沒有誰會永遠幫誰的。
牡丹自己總要去習慣,這有朝一日,將會與自己共存的蛇妖妖力。
她深吸一口氣,做出決定。
牡丹撐着被蛇妖妖力折騰得熱度未降的腦袋,艱難開口。
“仙長,就當我……”
……說笑的吧。
後半句牡丹沒能說出。
符懸書的掌託着她後腦,指尖探入牡丹濃密的髮絲中。
這樣的觸碰,讓牡丹呆愣,全然忘了自己方纔準備說什麼。
符懸書緩緩湊上前,距離她越來越近。
那雙琥珀色的眸子,倒映出的是她的模樣。
就在他們的脣瓣只差一丁點兒的距離就要吻上時,符懸書停下。
牡丹憋住的氣泄了。
就這?
牡丹內心混亂,但,符懸書給出的迴應,卻不僅如此。
鼻尖蹭過牡丹的,他啞聲問出此話。
牡丹的氣又憋上了。
輕輕一點頭,不用言語答覆,符懸書便駕輕就熟,再次吻上。
他們彼此互渡靈力與妖力的次數,早已數不清。
符懸書從一開始的笨拙,到如今已越來越熟知,該如何去做。
冰藍色的靈氣自符懸書脣舌間,竄入牡丹口中。
有了他冰涼的靈氣,牡丹都不知要舒坦多少。
像有人挖了一勺又一勺的冰淇淋喂着自己,不用催促,喫完的下一口,立刻又湊到嘴邊。
吞進去的冰,熄了她體內冒出熱氣的焦土。
她覺得自己乾裂碎成片的身體,又再次因這涼意聚回原樣,不帶一絲裂痕。
牡丹的裙襬本就輕飄飄的,層層疊疊,像朵倒着盛放的粉色花朵。
她直接着了衣裙入的靈泉,裙身此刻漂在水面上,水波晃盪,裙襬慢慢擺開,模樣就好似正在開放的牡丹。
但,她與符懸書都無暇去欣賞這樣的景象。
牡丹飽受蛇妖妖力灼燒之苦。
一開始,只要符懸書渡些靈氣便好。
可後來隨着她吸收的碎丹越多;發作得越頻繁,符懸書就得耗上更多的靈力,去渡給牡丹,她意識才能恢復清明,身上體溫回到往常,而不是時時刻刻,都得忍着像被焚燒的痛。
牡丹如今,身子狀況不比以往。
爲防她渡靈氣的中途受不住,符懸書將她抱在懷中,一手圈着她。
牡丹肌膚本就細膩,更別提此刻還浸了泉水,觸之更顯光滑水潤。
他們不知交換過多少親吻。
因爲身子燒得難受,牡丹的哼哼聲還有細碎的輕吟,都一一被符懸書抿去。
符懸書不像狗心魔,亂啃人,硬要說來,卻是像貓。
他喜歡蹭過她鼻尖與頸項,吻得輕柔卻深入。
牡丹睜開溼漉漉的眼。
她幾乎整人都浸在水中,因符懸書託着她,讓她坐在他腿上,所以牡丹雖大半身子都在水下,仍是有部分是在水面之上。
水上水下溫度,差異明顯。
符懸書渡來的靈氣在她體內流竄。
一開始,牡丹只能感覺到一丁半點。
像是半碗都不到的碎冰,炎炎夏日下,放着都化了一半,更別提喫進去的能有多少。
對牡丹來說,那點份量,大抵跟蚊子腿也差不離了。
事態緊急下應急便罷,不急的時候,能採取效益再好些的措施,那纔是牡丹真心所盼。
畢竟她可不想真得渾渾噩噩幾天,全天候只在靈泉裏呆呆泡着,哪兒也不能去。
後來,雙管齊下。
如牡丹所想,符懸書渡入的靈力越發豐沛。
牡丹原先泡在冰冷的靈泉中熱得發燙的身子,已在體內冰系靈力佔比漸多的情況下,恢復尋常體溫。
她打個哆嗦。
恢復是恢復了,冷熱感知正常以後,牡丹才知這靈泉竟這樣冰涼。
冷熱落差太大,忽冷忽熱的牡丹,這會兒覺得有點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