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因爲味道太好，還是因爲這附近就這一家包子鋪，這一大早就排起了長龍。
他出門前向尚還叮囑過，這家包子鋪生意太好，晚去一點不管包子油條都得被人一掃而空。
儘管寧希起得早，儘管他加急腳步。沒成想有人比他更早，更急，到最後他還是排在了長隊的尾巴後面。
好在買包子現點現拿，耽誤不了多少時間，寧希就站了一會兒，剛摸出手機給昨天忘看的微博點了個贊。
前面排隊的人逐漸減少，寧希跟隨隊伍慢慢向前移。
“要什麼味道的包子？”
老闆用手扇了扇蒸籠裏冒出的蒸汽。
“牛肉味的。”寧希擡頭。
“牛肉四塊錢一個，”老闆打開蒸籠，白煙將他整張臉都籠罩了起來：“要幾個？”
“四塊錢一個？”寧希低頭去看蒸籠裏的包子，賣這麼貴，這包子得有多大？
結果定睛一瞧，那包子還沒自己半個拳頭大，他一口都能喫一個。
老闆看穿了他的心思，他懶洋洋地指了指旁邊的蒸籠：“豬肉白菜的三塊錢。”
“要牛肉的，四個。”寧希將手機對準旁邊的二維碼：“再加個南瓜粥。”
擺在桌上的“滴答滴答”轉動的秒針，沒能留下一個黃昏，時間轉瞬即逝。
一轉眼離開學就已經進入了三天倒計時。
向尚奮筆創造奇蹟。
他已經憑自己的本事連刷了兩套卷子，本來是想借助外力，想跟左柯借來抄抄的，結果天有不測風雲，他家裏哪位老大姐算着日子下了禁抄令，禁止左柯等人發答案給自己。
腦袋已經算廢的向尚，憑藉最後一絲清醒聽見了幾聲微乎其微的敲門聲。
他扔下筆，拖着自己瀕臨死亡的身體，走到門口，按下門把手。
“怎麼了？”寧希看着他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笑道：“還沒寫完？”
向尚蒼白無力地笑了聲：“還很遙遠。”
寧希將袋子放在桌上：“吃了再寫吧。”
向尚瞅了一眼包子：“就買了這麼點兒嗎？不夠兩個人喫啊。”他一個人一頓都得喫四個包子。
“我喫過了，”寧希幫忙把裝在塑料盒子裏的粥打開。
向尚擡眼盯着他，寧希被他看的有些心虛：“不喫就冷了。”
向尚靜了會兒，拿起包子，舒了口氣：“寧希。”
寧希轉頭：“啊？”
向尚趁機將包子塞進他嘴裏。
“喫不完。”向尚說完又往自己嘴裏塞了個包子。
寧希笑了一下，慢慢咀嚼嘴裏的包子。
“好喫嗎？”向尚邊喫，眼睛邊往他那邊瞟，確定他嚥下去了才問。
寧希：“其實味道一般。”他不理解這麼一般的包子爲什麼賣這麼貴，生意還那麼好。
“味道是不怎麼樣，你沒趕上時候”，向尚站累了，拉了根椅子坐下：“倒退五年，那時候的包子味道才香，皮薄肉厚的。”
“換配方了？”寧希問。
向尚聳了聳肩：“聽小耳朵說是換人了。”
寧希跟着在他旁邊坐下：“剛纔問你想喫什麼，你想都沒想就說喫這家的包子，我還以爲你很喜歡喫。”
“沒有，”寧希遞了張紙過去：“我不怎麼在外面喫，都自己在家裏做，健康還划算。”
向尚接過紙擦了一下嘴邊的油：“包子饅頭也在家做？”
“嗯，”寧希：“也沒多難。”
“嘖嘖嘖嘖，”向尚恨不得扔掉手裏啃了一半的包子爲他鼓掌：“你這是不是太全能了一點。”
喫完飯，向尚又爬回書桌前開始用一隻筆來創造奇蹟了。
開學前一晚向尚完成了奇蹟。
瞧他走路那雀躍樣陳紀年都能看出來。
“嗨，兒子！”陳紀年跳過去朝着他的背部來了一套組合拳：“放學一塊兒玩去啊。”
“嘖！”向尚喫痛地喊了聲：“沒空，剛剛集會沒聽到說高三加了節自習課麼，上完天都黑透了，怎麼的，在操場摸黑玩泥巴？。”
陳紀年不樂意地皺起眉頭：“可那節自習課是自願上的。”
他指了指大門的方向，神經兮兮地壓低聲音：“我們直接溜就成了。”
“就算不上加那節，前面兩節上完也九點了，”向尚滿臉寫着惋惜：“這是沒辦法的事，我不住校了，家離這又遠，你說這黑燈瞎火的，我要不早點回去是不是容易遇到危險？”
“你容易遇到危險？”陳紀年難以置信地看着他。
“啊，”向尚臉不紅心不跳：“也不說劫財吧，但我這逆天的顏值，”
說着還配合着用手拍了拍衣服，語氣誇張：“很容易被劫色呀。”
陳紀年：“你一男的還怕被劫色？”
向尚聽到這話就有些不樂意了：“咋滴，性別歧視啊，男的就不會遇到危險呀，男的就不配小心謹慎了？”
陳紀年下意識解釋“不，我也不是這意思……”
但越解釋越覺得不對勁，隨後眯起眼睛質問：“你是想早點回去找寧希吧。”
被一箭戳中心事的向尚靜了聲，看了看四周逐漸消散的人羣，含糊地說了句：“快上課了。”
陳紀年瞪着他，捂住胸口，一副心肌梗塞的模樣：“你現在連這種瞎話都編得出來了？”
“要上課了。”向尚說完就要走，陳紀年立馬拉着他。
“幹嘛？”向尚有些不賴煩了，甩了甩手，硬是沒把這塊粘皮糖給甩開。
陳紀年死死拽住他的手臂：“那你最後一節自習到底溜不溜？”
“開什麼玩笑！”
向尚像受到極大侮辱一般，使盡全力將他的手甩開後，瞪着他嚴肅道：“我愛學習。”
陳紀年被他這句愛學習震懾，他這一天都在爲他突然轉性的性格所震撼，同時心裏又透露那麼點作爲父親的自豪。
孩子終於長大了。
直到放學鈴聲響起，老師高站在講臺上說：“最後一節自習課是自由選擇，你們可以選擇留下，也可以選擇回去，但是老師還是建議同學們可以留下來，因爲這裏畢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