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尚在畫布前坐了一上午,才簡單地勾了個形。
要不怎麼說三天不練手生,三天不念口生,要放以前,給他一上午,這畫他早打完型上色了。
初秋,加上下了一晚上的雨,天氣逐漸轉涼。
這讓從小就怕凍的寧希不得不提前把外套加起來:“要加件外套麼?”
寧希把買回來的包子放在桌上問道。
“不穿,”向尚扯了扯自己身上的黑色體恤:“穿了外套這衣服就沒形了。”
他向大少爺還是很有偶像包袱的,形象這一塊是絕對不能丟的。
寧希走到他旁邊把正往裏灌着冷風的窗口關上,偏頭看向他面前的畫板:“畫完了嗎?”
“還早,”向尚搖了一下頭:“不過型快起好了。”
寧希盯了一會兒,指着畫中間只簡單畫了個型的人物問:“這是陳紀年?”
向尚聽完樂了:“有眼光啊,這都看出來了。”
“畫得挺像的。”寧希說。
“那是,”從來就經不起誇獎的向尚得意起來了:“畫別人我不敢保證什麼,但陳紀年這傻逼我是閉着眼睛都能把他畫出來的,雖然不能以假亂真,但肯定是賊像賊像的。”
寧希看着他:“爲什麼?”
向尚往後一仰,背靠在椅子上,一搖一搖的:“以前我練人物的時候找不到人畫,就去陳紀年的朋友圈翻照片,他這人可自戀了,隔段時間就拍自拍往朋友圈發,我有四個素描本畫的都是他。”
向尚說着說着自己笑了,扭頭看寧希時發現他面色平靜,只是點頭簡單地“哦”了聲。
“你怎麼了?”向尚覺得不對勁,用胳膊肘頂了一下他的腰。
“沒什麼,”寧希偏過頭不看他。
向尚纔不信他的話,用力拉了一下他的衣服:“你肯定有事。”
寧希沒回頭,用手輕輕撥開他的手:“真沒事。”
向尚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了,皺眉:“有事兒你就說事兒。”
“你給陳紀年畫了很多畫嗎?”寧希看着問。
“啊。”向尚還是不懂他怎麼了。
寧希:“哦。”
哦?這是幾個意思?
向尚沉默片刻,突然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爬上腦中,他歪頭去看寧希沉着的臉:“你不會喫醋了吧?”
“怎麼會,”寧希笑了一聲,語氣變得有些陰陽怪氣了:“我怎麼可能因爲你畫了四個素描本的陳紀年而畫我只畫了一頁紙而喫醋呢。”
“你就是喫醋了,”向尚忍不住笑了,起身去捧着他的臉一頓亂搓:“出息了你,都知道喫醋了。”
寧希見他笑,自己也沒忍住破了功,笑出聲。
向尚期待着問:“你真喫醋了?”
寧希摸了一下被他揉得些發麻的臉:“沒有,開玩笑的。”
向尚心裏還是懸了一下,一股失落感順勢爬上心頭。
“我可當真了。”
“那你要畫我畫五本素描本嗎?”寧希開着玩笑。
向尚覺得五本太少了:“以後我就天天畫你,不管你做什麼,我都要畫下來。”
寧希有些不信:“畫得過來嗎?”
“怎麼畫不來了,”向尚不樂意自己的實力被小視了,拿起地上的素描紙,對着寧希就開始勾線:“今天就讓你看看榕江第一畫手的實力。”
“哥就是這麼優秀。”向尚得意地說。
“你特別優秀,”寧希伸手按住他正不停晃動的鉛筆:“先把陳紀年的畫畫了吧,這生日禮物欠挺久了。”
向尚聽到這個就來氣,丟下筆憤然道:“他自找的,非讓我發一個全開的畫,還要寫實,那時間可不得花久點兒。”
“陳紀年上次不是說準備把這幅畫掛在他家客廳最顯眼的位置麼,”寧希:“證明他對你的畫很重視。”
向尚“呵呵”兩聲:“他每次都這麼說,就上個月他說他看補課室門口的樹有靈氣,跟他有緣讓我幫忙畫下來,他要擺到自己臥室每天觀賞。”
“結果呢”,向尚越想越後悔畫了那副畫:“上次喫燒烤的時候我特意去了他的臥室看了,牆上空空如也,結果我在他牀底下找到了。”
一時寧希也不好說什麼了。
“他牀底下可滿了,”向尚:“可以說壓根兒沒有多餘的位置,因爲我從小到大送他的畫,他都塞那裏了,估計這幅畫他只能塞他爸媽牀底下。”
寧希瞧着他氣得緊握的拳頭,伸手往他手上一握:“這麼生氣還答應給他畫全家福?”
向尚緊握的手鬆開了:“他生日,這點要求還是能滿足的。”
“那喫完早飯再畫?”寧希試探問。
向尚點頭:“喫完了我得先寫作業。”
寧希起身將早餐拿過來遞給他,向尚接過,低頭一眼就看出這不是門口那家包子。
“你跑多遠去買的?”小區這邊是老城區了,人少了店鋪也少,附近就只有一家早餐店,不在那買就得走不少冤枉路去新城區那邊。
“上次不是說那包子味道一般麼,”寧希又把吸管插進裝粥的塑料盒子裏:“這家店裏的包子味道還不錯,我以前喫過。”
向尚咬了口包子,又拿起他遞過來的粥喝了口,確實要比門口那家好點,沒那麼油。
“別跑那麼遠買了,我覺得門口那家可以湊合。”向尚說。
“下次我蒸給你嚐嚐。”寧希說。
向尚點頭點:“那也行。”
說着就將手裏的粥往他嘴邊送,寧希見了配合地彎腰,低頭喝了口。
“你國慶節有時間嗎?”向尚幾口咬掉手裏的包子,又往塑料口袋裏拿了一個:“陳紀年說讓我們國慶節放假一起去他老家玩。”
寧希有些疑惑:“陳紀年不是榕江本地人嗎?”
“不是,”向尚搖頭:“他老家在榕江邊上的一個小鎮上,挺近的,坐班車差不多兩個小時就到了。”
“你想去嗎?”寧希問。
向尚毫不猶豫道:“我想。”他是真想出去走走的,他還沒去過陳紀年老家,心裏還是帶着控制不住的好奇。
寧希想了想:“如果玩三四天的話我是可以的,五號我得給小孩補課。”
“那就玩三天,”向尚生怕他反悔:“我現在就給陳紀年發消息。”
寧希笑笑:“不畫畫了?”
“慌什麼,”向尚摸出手機:“有的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