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宵十時許,李仁杰駕車出門。

    本來以爲今晚可以安靜陪着嬌妻入睡,結果王芬妮半夜打電話過來,說發生了意外情況。

    今晚蘇玉錦駕車回家,在新界公路發生了車禍,現在被送到伊麗莎伯醫院的急症室搶救。

    李仁杰只能在美人的軟香溫玉中爬起來,披上外套,直奔九龍伊麗莎伯醫院去看看什麼情況。

    王芬妮抱着一雙手臂,在手術室外的走廊不斷地來回走動,神情着急地等待着手術結果。

    她見到李仁杰的身影出現,終於有了主心骨,如釋重負地吁了一口氣,“波士,你來了。”

    李仁杰上前問:“什麼情況了?”

    王芬妮轉過身向緊閉着門的急救室看去,搖搖頭,“她現在還在手術室裏面搶救,生死未卜。”

    李仁杰輕輕皺眉,目光接着看向牆角,那裏靜靜坐着一個沉默的男人,是蘇玉錦的丈夫曾憲。

    只見他臉上神情凝重,表現得又不像是一般人悲痛的心情,不知心裏在想着什麼。

    李仁杰走過去,輕輕說:“曾教授,有關你太太不幸遭遇,我們都表示很遺憾。”

    曾憲木然說着:“我在家等着太太回來,忽然接到你們差人的電話,通知我來醫院。”

    他嘆口氣搖搖頭,“如果她肯早點聽我勸,早搬出來市區住,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王芬妮想了一下,臉上禁不住的狐疑之色,“那事情有也太蹊蹺了,我們剛想——”

    李仁杰揚揚手,制止她說下去。

    兩人靜靜坐在手術室外的一角,不再討論任何的話題,走廊中安靜地落針可聞。

    陳明瀚的失蹤案眼看就要取得突破,偏偏這個時候蘇玉錦出事,讓案件再度陷入困難。

    這就讓人不得不懷疑,這件事究竟真的是巧合的,還是有某種因素在阻撓這調查過程。

    如果是,那麼究竟是誰呢?

    就在此時,手術室的紅色燈熄滅,大門被緩緩推開,只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走了出來。

    曾憲急忙站起來迎上去,一臉緊張地問道:“醫生,我太太她的情況怎麼樣了?”

    醫生摘下口罩,露出一張疲憊的臉,“你太太的傷勢很嚴重,多處部位大出血,幾乎流失一半血液,並且經過手術,才修補好破裂的脾臟。”

    他對家屬保持謹慎的說法,“她目前還沒度過危險期,我們需要進一步觀察她的病情發展。”

    曾憲表現得十分激動,不住地感謝道:“謝謝你醫生—”

    蘇玉錦在經過醫生連續三個小時候手術搶救,算是撿回半條命,轉到了深切治療部。

    王芬妮靜靜站在病房外,隔着透明玻璃觀察着病人的情況,心裏忽然生出了無限的感慨。

    此刻蘇玉錦的口鼻和手臂上,都連接着維持生命的各種儀器的管線,真是生死命懸一線。

    誰能夠想到,下午還意氣風發地坐在半島酒店的女強人,現在卻是奄奄一息躺在病牀上。

    有時候命運無常,非人力能抵抗。

    李仁杰輕輕走過來,向她交待說:“你現在這裏守着,有什麼情況,隨時與我聯絡。”

    王芬妮愕住,“那波士你呢?”

    李仁杰笑了笑,“覺得事情並非那麼簡單,我現在要去車禍現場看情況,看能否發現到什麼蛛絲馬跡。”

    王芬妮似乎猜到了什麼,“波士你是懷疑有人暗中想謀害蘇玉錦,製造這一起意外?”

    李仁杰沒有給她一個肯定的回答,但是直覺告訴他其中有問題,要去現場看看才知道。

    他駕車離開伊莉莎伯醫院,從九龍駛向新界,車禍地點就在沙田嶺急轉彎下坡的位置。

    交通部的夥計在事故現場的路邊放置警示牌和雪糕筒,提醒往來車輛小心緩慢駕駛。

    事故現場還沒處理完畢,有交通調查警員正在勘察事故現場,做詳細的交通事故的報告。

    蘇玉錦的那架寶馬車翻倒在地上,損傷非常嚴重,車身都變形,凹凸不平,真是慘不忍睹。

    車窗玻璃沒有一塊完整的,都碎了一地,地上還有血跡斑斑,可見當時車禍之慘烈,

    蘇玉錦能活着送到醫院去搶救,都算她命大了。

    兩三個新界交通部的警員在現場調查取證,只待他們調查完,旁邊待命的拖車就拉走。

    李仁杰上前表明身份,“我是刑事偵緝處李仁杰總督察,想了解一下這宗交通意外的情況。”

    其中一個警員擡頭看,頓時一個敬禮,“Sir,我是駐守新界交通部事故調查組沙展何龍輝。”

    李仁杰點點頭,隨手收起證件,打量着四周的環境,“何沙展,說說這起事故是什麼情況?”

    何龍輝指着那架寶馬車,“肇事車輛偏離行駛道路,衝出路基上,側翻三週半,撞在石頭上。”

    他無奈地搖搖頭,“據最早接案趕赴現場的處理的夥計說,當時車裏的女司機渾身都是血,沒有意識,不省人事,今次恐怕是兇多吉小。”

    李仁杰點點頭,“我剛在醫院那邊過來,司機在急症室搶救回來半條命了。”

    何龍輝略有意外,“事故現場這麼慘烈,那司機還能夠撿回半條命,也真算是她走運了。”

    他接着又說:“根據交通部的調查資料,這架車有幾十條交通違例判罪記錄,每年都會收幾張快車告票,雖然有錢人不在乎那幾百塊,但也沒必要拿自己的生命當兒戲。”

    李仁杰直接,“那你們目前的調查結論,這起事故是傾向一般的交通意外事件嗎?”

    何龍輝搖搖頭,“根據初步的調查顯示,當時車速大約超過100碼,而且這裏又是急轉彎。”

    他蹲下來指向前面,向李仁杰解釋道:“我們在地面並沒有發現剎車拖行的軌跡,相信當時司機是根本就沒有做到緊急剎車的動作。”

    李仁杰跟着他的指引看過去,從到路面到汽車最後停下的地點,足足有幾十米的距離。

    這麼一段,沒有看到一絲急剎車摩擦地面的車胎痕,翻車的造成的痕跡倒是十分明顯。

    何龍輝說出疑問,“按照一般情況來分析,照理說司機應該是有足夠的反應時間,也不會造成那麼大的傷害。”

    他思考了一下,又說出了自己的判斷,“除非當時她是故意去撞上去的,又或者當時不能控制住了車輛,纔會有這種結果。”

    李仁杰轉頭看向他,繼續問下去:“如果事主當時對汽車失去控制,你覺得是機器故障的,還是人爲操作失誤的原因。”

    他下午見到蘇玉錦那個勝券在握的樣子,自然就排除了何龍輝推測的這種故意情況。

    蘇玉錦是非常精於計算的女人,她自然不會故意製造車禍,拿自己的小命來開玩笑。

    何龍輝回答說:“我覺得是失誤,剛纔我看了下汽車的剎掣,似乎煞車系統並沒有失靈。”

    他保持着幾分謹慎,“不過這個要等把車拖回車房,做進一步相信檢驗才能寫事故報告。”

    李仁杰對他的結論並不滿意,再繼續追問下去:“還有其他合理的可能性?”

    何龍輝想了一想,“如果司機在駕駛時,可能是自身發生意外情況,例如某種疾病發作,失去控制能力,或者突發休克,無法控制車輛。”

    李仁杰聽到他的解釋,目光向車輛內部掃視過去,忽然探身進去搜查了車內的物品。

    他似乎發現了可疑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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