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立莫明一陣惡寒,看着那滿是泥垢的臉,急忙搖頭甩去畫面,“不急,你先道個明白。”
“是,上神!”
林凡這才變得恭敬起來,“有關於牧神的故事,我也是聽別人說起……”
林村雖地理環境優越,但在林凡爺爺那輩,卻還是個小村落,家裏有個牛羊,便是了不得的爆發戶,也因此,極端貧苦。
空守着礦場,卻不懂挖礦經營,人人皆是想着如何活下去,卻不曾想如何能活得更好。
這種情況,直到一個少年的崛起,纔有了改善,那個少年,便是牧神林中興。
林中興也是個放牛郎,不過與他人不同,自小極爲自閉,沉默寡言,但卻喜與牛羊爲夥,甚至經常在旁人看來的自言自語,到了他口裏,卻是與牛羊在交流。
林村人自是不信,但這種情況,隨時時日漸長,卻由不得他們不信。
林中興說這牛快生了,牛崽第二天便出來了,預產期掐得比經驗豐富的老人還準。
林村人的牛崽出生後,腿腳不便幾若夭折,林中興看了一眼,說還有救,半個月後,那牛崽比其他的幼崽還要更壯。
林中興說此兩羊情投意合,若是能繁殖後代,便能多胎多崽,配種之後,果然產量驚人。
配種幼崽,自然是牧民最重要的經濟來源,而除了這點,無論是牛羊生病、生長、放牧等等,他都把握得常人更準,使得林村的牛羊,膘肥體壯、馳名桃城。
‘這怕是精通了產前產後護理,若是這廝能穿越回去,那出生率低迷的問題,應不難解決了……’晉立豁然驚歎。
“不到幾年,牧神便累積了大量的信衆,每個人都盼着他能提點幾句,或是摸幾下家裏的牛羊……”
林凡斟酌着說道,故事線條有些零亂,只因是聽別人提及,記得不甚清楚。
當名氣大了之後,林中興身邊多了只老黃牛,也自這時起,他不再輕易提點他人。
時常騎着老黃牛到處晃盪,但就是不說話,傻傻地笑着。
在此時,他似乎又變回了幾年前的那個少年,又開始自閉起來。
林村人憂心沖沖,這可是林村發展的關鍵,若是這少年突然傻了,那可怎生是好?
半月後,有人突然提出,若是建廟供奉,爲林中興塑造金身,他或能擺脫這種狀態,繼續爲林村發展添磚加瓦。
建廟供奉,這是村神纔有的待遇,林村雖因貧苦未有神靈駐留,但此等規矩還是懂的。
當時林村的發展,已能讓神靈動心,不少人更籌劃着要去請神靈前來駐留,奉其香火求得保佑,當即便有些明瞭。
許是這個舉動,引起了林中興的不滿,故他又自閉了。
林村人疑心這話是林中興讓人轉達,但那人卻說林中興未曾提及,而是老黃牛突然開口,與他分說,這纔有了這話。
老黃牛竟口吐人言?
林村人驚訝不已,正逢此時林中興騎黃牛而至,老黃牛吐字清晰道:“塑金身、多牛羊,中興當爲神靈,佑六牲興旺!”
言畢,林中興騎牛遠去,不曾言語。
但林村人已是上了心,不少頗有微辭之人,在老黃牛顯人言後,便沒了異議,自此,牧神廟建,塑林中興金身,他便成了林村的神靈。
“老黃牛這是凌空虛渡了?”晉立驚訝道。
“呃?”
林凡瞪眼,這是幾個意思?
“這倒是沒聽說,不過,若是能口吐人言,上天入地,也不無可能……”
聽不懂梗的異界人啊,你可真無趣。
晉立吐槽無敵真寂寞,“這老黃牛如少女鶯鳴,不僅是母的,還很年輕?”
林凡苦笑,“應該是,她便是牧神的正妻,而牧神現今,更欲奉她爲林村的第二神靈……”
林村在奉林中興爲村神後,他藉着香火成神,而林村則迅速發展。
從一個落後貧窮的小村落,逐漸成爲十里八鄉的馳名牧村,現如今桃城地界的大部分牛羊鮮肉,竟都是由林村供給。
林村人也從養牛羊喫不起牛羊肉,到沒事便嚐個葷腥的三級轉變,但就在這時,牧神林中興卻做出了驚人之舉。
他要娶老黃牛爲妻。
莫說是神靈,便是正常人,也不會娶牲畜爲妻。
而牧神作爲林村的象徵,更代表着整個林村的顏面,林村人自是不允,多番勸說,只望牧神能打消此想法。
縱使這是隻能口吐人言的老黃牛。
許是因此惹惱了牧神,他不理諸番勸誡,依舊娶了老黃牛爲妻,更是發出了豪言壯語。
“既然爾等這般想讓我娶人,那便都送來做妾吧!”
成婚當日,老黃牛爲妻,同時十名少女爲妾,同拜天地。
“這…那十名少女,竟願與一頭老黃牛共享夫倫之樂?”
晉立滿頭問號,這十女共享一夫已是匪夷所思,還要與一頭老黃牛爭寵?
這還真是牛歡喜上天了!
“自是不願,但牧神已變了性子,這十女,都是強壓威逼着洞房的。”
葉凡解釋道,在初聽這個故事時,他也曾問過同樣的問題,然後,便放出豪言壯語,‘我要一個打十個!’
直到今日,他才切身體會,當年的那十個少女,內心有多絕望。
也是從此刻起,牧神在黑化道路上,一騎絕塵,電光帶火焰……
人頭稅、牛羊稅、放牧稅、初夜稅……
各種苛捐雜稅,壓得林村人喘不過氣。
演變到今日,捐,捐的是少女、童男童女;稅,雜得讓人髮指,只要呼吸,都有可能要交錢,更遑論喫肉了。
林村人不是沒反抗過,但令他們絕望的,是這個由他們一手捧出來的神靈,也親手把他們送去了西天。
當衆殺人、鞭打至死,不過是日常戲碼,毫不遮掩、亦毫不畏懼。
他們曾派人求助桃城,因牧神的種種,已可列爲邪神。
但不知是牧神手眼通天,或是城裏有人,直至今日,依舊無人敢管,亦無神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