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滿是期待地望向晉立，牧神如此惡行，想必衪已清楚，若是林葉嫁了過去，等待着她的，將會是何等悲慘的結局。
慢着，小夥子你有點急，況且你未必太小瞧於我，竟只想着帶你姐遠離，而不是誅殺邪神。
姜午解救糖村於危難，使其不受糖蟲所擾；五醜誅殺醫神，使張村嬰孩不再被神靈分食。
他們所顯露的神蹟，無論在糖神廟或在張村口，都稱得上是極爲震憾的畫面，我作爲主角，豈能不裝個逼？
你怎生會想着，只是灰溜溜地把你姐帶走。
“你不想誅殺牧神？”
“誅殺牧神？”
林凡嚇了一跳，喫驚地瞪大眼睛，這他還真未想過。
林村深受牧神兇熾所迫數十年，所有能想到的辦法都已試過，要不然現今也不會逆來順受，而到了林凡這一輩，都只剩逃離的念頭，誅殺牧神？
那早在父輩時便絕了念想。
“上……上神，你是來誅殺牧神的？”
舌頭打結，林凡連話都說不清楚，這對他來說，無疑是要把天給捅破。
“我便是桃城封詔，林村的繼任神靈。”
林村的繼任神靈！
林村要有新的繼任神靈，牧神終於要伏誅了？
林凡張大了嘴巴，呢喃反覆地咀嚼着這句話，第一反應竟不是林村的苦難即將到頭，而是他終於能喫上好肉了。
天天喫或許不能，但一月喫上個三四頓，應不成問題吧。
“上……上神，那你什麼時候誅殺牧神？”
“你先把牧神近日的情況說清楚，什麼時候成婚……”
林凡點頭如搗蒜，把牧神接下來的行程，交代得一清二楚。
其實說起來，也就一個日子，三日後。
在三日後，牧神納妾，又是財大氣粗量大管飽，屆時會有八名少女失足。
同時，林村會獻祭兩名童男童女，以供老黃牛享用。
那一天，黃神廟也會立廟受香，老黃牛自此受林村人的香火供奉。
晉立上下打量着林凡，好奇道：“你竟沒被獻祭給老黃牛？”
“我不是童男啊！”林凡奇怪回道。
沒想到你年輕輕輕，竟已不是童男，唉，我這身體，都還是童男呢。
晉立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老黃牛是牧神的正妻，那他們可有子嗣後裔？”
倒不是對他們的閨中趣事感興趣，只是好奇這般神奇的結合，是不是真會有個牛人。
“不曾有。”
林凡立刻回道，然後補上了一句，“但有一個傳聞，若是老黃牛藉此成神，將得脫獸軀，化爲人身。”
哦，你若說這個，我可就精神了。
聽過蛇妖狐妖老鼠精琵琶精，甚至亡魂騎士也屢見不鮮，就是沒聞過，還有跟牛逼較勁的。
若是得脫獸身，結合此時的說法，或就有牛人出生？
如此說來，人獸不可直接結合，應是有生殖隔離。
“那便初定三日後，我先隨你回家吧……”
時間定了，怎生謀劃，尚需好好端詳，若是能提前取得林村人的支持，那便是最好的。
聽得這兩字，林凡的驚喜，滯在臉上……
……
林葉回到家，便又被其父關到了柴房裏，老父親面孔猙獰，急欲破口大罵，但見得女兒淒涼的神情，卻是一番怒言卡在了喉嚨裏。
將女兒嫁與牧神，他內心是有虧欠的，若是一個不好，數個月後，便再也見不得這個女兒。
這比他人嫁女賣女更甚，幾乎是推着女兒去死，但若不這樣做，等待着他家的，將會是牧神的怒火。
一個人的生死，跟全家人的安危，林父選擇了後者。
“阿父……”
一聲‘阿父’，似是臨行前的告別，讓林父破了防。
嘆了一聲，“三日後，牧神納你爲妾，只盼你能討得牧神歡喜，林凡的事，便不用你再憂心了。”
若能討得牧神歡喜，或能再多活些時日，但終究，不可長久。
牧神視老黃牛爲心頭寶，妾士只是玩弄的工具，若非如此，牧神也不會納了近百妾。
思及至此，他驀然想起了那個傳聞，若是老黃牛能在立廟成神，得脫人形，或林葉便能多活些日子……
“阿父去找人勻些肉。”
往常若有肉食，林父多會讓林凡多喫些，男人需要幹活長力氣，女子自是分得少，落到林葉碗裏的，多是碎肉甚至肉沫。
爲了她去借肉，這還是有生以來的第一次，林葉悽然點頭，“女兒去了之後，阿父你多看着些林凡，他性子急，不行，也關上些時日。”
聽得‘去了’，林父頓了頓，這裏有兩層意思。
一是她被牧神納了去，離開這個家，二是她被牧神折磨至死，離開了這個世界。
話裏的意思，更多在後面這層。
自經歷了村界的對話，女兒已清晰自己的命運，但總歸還主動回了家。
林父嘆氣轉身，給柴房上了鎖，然後坐在門檻上，望着藍天白雲，這日子，怎就過成這樣了？
阿父，你們奉林中興爲牧神時，可曾想過今日。
“阿父阿父……”
就在這時，屋內傳來了林凡的呼聲，林父怒從心中起，隨手抄起了柴條，便欲將這逆子吊起來打。
若不是他今日惹出這般禍事，林葉或還不知自己的命運，尚不至於那般難受悲觀。
林父急衝衝地趕至屋裏，擡手便欲抽過去，卻突兀眼角微抽，這，這不是林凡啊。
林凡正在旁邊，見林父差點把晉立給抽了，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急忙撲過來阻住即將抽下的手臂，驚慌道：“阿父，使不得啊，這是林村的繼任神靈，打不得！”
然後轉頭急忙陪禮，“上神，阿父不知你身份，多有冒犯，若是衝撞了您，要打要罰，林凡願代受。”
繼任神靈？
上神？
林父怔在了原地，呆傻地看着眼前的少年，然後不可置信地轉頭，看向坐在屋裏的陌生人。
這不是剛纔在村界的喫瓜羣衆，怎生來到他屋裏，便成上神了？
這是林凡一計不成又生一計，還是被人矇騙，心急失了智？
林父念頭翻涌，但卻始終不信眼前的人，會是神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