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得好!”
晉立大吼一聲,體內的神力瘋狂沸騰,在這聲咆哮過後,竟又提升了幾分。
然後雙爪置於胸前,身軀微微下蹲,作出一幅硬接的模樣。
青主面露喜色。
瞧得牧神這幅模樣,已是進入癲狂狀態,此戰過後,也未能清醒過來。
無論是將晉立擊殺,或是兩敗俱傷,於他而言,都是極好的結果。
九鳳神君流露出擔憂之色,身體裏的神力已在微微流轉,只要晉立不是當場死亡,她都有把握能救得回來。
但若受創過巨,使得天資受到影響,這可就虧大了。
姜午、五醜、葉凡、林父、老村長……
皆是屏住了呼吸。
現戰鬥已接近白熾化,生死便在這一瞬,這一擊……
嘭!
黃神廟裏,天地轟鳴。
磚石、木柱,在這驚天動地的一擊下,爆裂爲漫天的塵霧,遮掩住了衆人的目光。
“怎,怎麼樣了……”
林凡顫着聲看向林父,後者也是睜着眼睛,顫着聲,“不,不知道啊!”
“還沒決出勝負,正在用神力對拼。”
姜午緊張道,以神靈的目力,自能穿透這塵霧的遮掩,看到戰鬥的情景。
黃神廟門被炸裂,圍牆也碎裂成渣,而在原來的廟門處,她心心念唸的晉立大哥正雙手握住了牧神的羊角,正在比拼着神力。
神力比拼,極爲兇險,若是相距懸殊,自是瞬間便分出勝負,若是在伯仲之間,那則……
或是雙方皆是耗盡神力而死,或是看誰更持久、更爲堅韌……
‘晉立大哥縱是神相境,亦是剛晉品不久,怎生能和牧神比拼神力!’
姜午心焦如焚,正待出手,卻只見五醜微微搖頭,低聲道:“晉立大哥自有分寸。”
從義莊、到糖村、再到張村,從第一個掌控神瞳、到能召喚鬼魂、再到如今的百鬼夜行神相,晉立從沒讓五醜失望過。
如若真似姜午所憂那般,那晉立早應落敗,而不是激戰到現在。
能夠跟牧神抗衡這般久,絕不是新晉的七品神靈能做到的,接下來,便看晉立大哥,是如何創造神蹟了。
嘭!
天空傳來巨響,最先決出勝負的,不是神靈之戰,而是雙方的神相。
黑山羊被肥嘟嘟的爪子拍飛,化爲漫天的黑霧散逸,而小肥龍揮了揮爪子,不屑冷哼:“長得那麼醜,還想跟我玩,不要臉。”
老村長僵硬的臉頰,極不自然地拉扯出生硬的笑意,竟,竟打碎了牧神的神相?
雖神靈之戰還未見分曉,但牧神的神相破裂,已能給他帶來狂喜的希望,多少年了,這籠罩在林村上空的烏雲,終於要破開了嗎?
這還沒黑山羊頭顱大小的奇特種,竟還般可怕,那……
老村長怔怔地看着那逐漸稀薄的屑霧,錦鯉神君,也能誅殺牧神吧?
一定能的!
在老村長期待的時候,九鳳神君妙目閃爍着喜色,身體裏運轉的神力,漸漸平息。
“啊……”
塵霧還未完全散去,霧層裏卻傳出了淒厲的慘叫,林村人面露喜色,不敢置信地互相對望。
這聲音他們聽了數十年,雖未曾慘叫過,但卻能輕易分辨得出。
是牧神!
林中興!
這個兇熾壓迫了林村數十年的神靈,在今日,竟是發出了他們最想聽到的淒厲,這林村的天,當真可以變了嗎?
在林村人狂喜時,一道身影卻突兀衝進了屑霧裏,是老黃牛!
它想幹什麼?
往事一幕幕在老黃牛腦海裏浮現,它看着林中興從一個放牧孩童,逐漸成爲林村的神靈,它陪伴了許久,也等待了許久……
等待着這一天,它可以成神,化出人身。
等待着這一天,它便可以不用食人,林中興或也能做回爲林村發展努力的好神靈。
但等來的這一天,卻是林中興即將被誅殺,羊角被折斷,鮮血噴淋……
不管別人,不管其他,它要帶着林中興離開,哪怕是死。
晉立掰斷了牧神的雙角,後者氣息瞬間變得萎靡起來,斷角之處,鮮血狂涌,這一戰,已是分出了勝負。
牧神的神力,正從其體內散溢,被靈霄寶殿攝吸。
而沒有了神力護體,再加上這麼嚴重的傷勢,他決不可能活得下來。
就在晉立準備動手,了結牧神的生命時,一隻老黃牛卻是衝了過來,並沒有向其發起攻擊,而是馱起了牧神,便向遠處撒蹄狂奔。
這還真是隻忠心護主的家畜……
晉立眼睛眯起,正準備追將上去,卻見得在老黃牛的前方,青影閃現。
‘青主!’
對於這端坐在主位之上,來自桃城的青樓之主,晉立可是印象深刻得很。
老黃牛雖看到了前方的身影,但此時已別無選擇,若是轉向或停下,他們便逃不了。
它只能繼續向前衝。
但青主卻是眼神冷漠,對於曾經忠誠無比的手下,他沒有絲毫憐憫,擡手,一道青芒揮出,老黃牛和牧神,便化爲兩半身軀,分別向前馳行了數米,然後無力墮下。
毫無反抗之力。
晉立表情淡漠,內心卻是無比震驚。
若是青主剛纔對其出手,他亦無把握能在這輕描淡寫的一招下,逃得了性命。
他能擊殺得了牧神,已能堪比巔峯神相境的神靈,但即使如此,與青主的差距,竟還如此之大。
擊殺了老黃牛、牧神,青主並沒看上一眼,反而微微側頭,對上了晉立的視線。
在那個瞬間,晉立只覺如墜血池,萬千哀魂正在淒厲慘叫,而青主高坐在王座之下,俯瞰血腥煉獄,神威不可侵犯。
而自己於他而言,不過是萬千哀魂的其中一縷,卑微無力。
待得他回過神來,青主的身影已消逝不見,但那股恐怖的統治力,卻已牢牢地印刻在心裏,揮之不去。
這,便是刑剛想要誅殺的神?